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館選考試結束後,有一個名叫鄧桐的人寫的文章被閱卷官看到,隨後火速送到了主考官李長暮面前。
今天朝會上的彈劾,就來自於這篇文章。
李長暮拿出這篇文章當眾宣讀,氣得皇叔荊王當朝破口大罵,諸臣也是群情激憤,直言要嚴懲鄧桐,永不錄用。
“這鄧桐到底寫了什麼?”鍾遲遲捏了一下他的手臂,對他故意賣關子的行為表示不滿。
李長夜笑道:“巫之亂,始於內闈,內闈之亂,後之過也。”
鍾遲遲愣了愣,第一反應是:“怎麼考這個?”
李長夜咬著她的耳朵,低笑邀功:“寡人定的題目,遲兒覺得怎麼樣?”
鍾遲遲怔怔地看著他,剎那間,心裡被塞得滿滿的。
自晉獻帝時大巫作亂後,巫族盡滅,天下人談巫色變,周靈帝貴為一國之君,也沒敢明目張膽修習巫術。
李長夜,是第一個把巫亂拿出來策論的皇帝。
只要光明正大拿出來討論了,就有機會打破原先的言必惡之,縱使這次的應試文章中沒有不同聲音,天下之大,讀書人何止千萬,總有人會對當年的巫亂有不同的說法。
就算自作多情,鍾遲遲此刻也相信他是為了她。
不是像愍帝一樣努力瞞著遲依依的身份,而是力求為她的身份正名。
她驀地紅了眼眶,喉嚨發緊,看著他,一時說不出話。
他看到她的反應,微微一怔,隨即雙眸漸漸彎起,輕輕吻在她溼潤的眼睛上,溫柔,珍惜。
“李長夜……”她鼻音濃濃地喚了一聲,突然生出一股衝動,直想給他他想要的一切。
李長夜低下頭,抵住她的額頭,眉眼含笑,道:“感不感動?是不是很想以身相許了?”
鍾遲遲“噗嗤”笑了起來,依進他懷裡,軟軟地回應著他的吻。
渾渾噩噩之際,忽然覺得,嫁人生子這種事,如果是他,好像也是不錯的……
……
“寡人都準備好了,遲兒卻要去畫什麼陣圖,始亂終棄,莫過於此吶——”
龍椅上,皇帝陛下斜倚扶手,衣襟微亂,桃花眸慵懶幽豔,很是令人浮想聯翩。
鍾遲遲卻沒空浮想,她正倚著案頭,面前鋪了一張空白的紙,開始重新畫陣圖。
聽著身後的幽怨嘆息,鍾遲遲頭也不回地說:“陛下怎麼這樣心大?秦州的軍功要是被薛瑛和元策搶了去,你一手培養的李初以後怎麼自處?”
李長夜笑著坐了起來,道:“遲兒還知道這個?”
鍾遲遲輕哼一聲,表示不屑回答他的問題。
“薛瑛的根基在汴州,元策的根基在安西四鎮,李初在秦州經營六年,沒那麼容易被搶走地盤——”李長夜起身站到她身後,雙手撐在她兩側,將她整個身子圈在懷裡,將軍情分析徐徐為她道來,“何況李初現在重傷,最要緊的是保住性命,養好身子,至於軍功,就算現在把破陣之法送去秦州,也輪不到他去掙!”
鍾遲遲突然提起筆,側頭睨著他道:“如果我說我能讓李初掙到這個軍功呢?”
李長夜目光驟縮,猛地將她扳轉過身,興奮地問道:“遲遲,這話什麼意思?”
鍾遲遲抿唇笑道:“噶爾贊波用的是天門陣的一種變化,就算針對這種變化制定好了破陣之法,只要對方臨陣時再做變化,制定好的破陣法就廢了——”
“我曾在秦州待過一段時間,見過李初行兵佈陣的風格,他最擅長的雲垂陣只要略作變化就能剋制天門陣一百零八種變化中的三十六種,只要他身子撐得住,運籌帷幄,便能拿下這次的頭功!”
李長夜聽得眸光忽明忽暗,半晌才低聲道:“遲遲,寡人真是好奇,你師父到底是什麼人……”
被他這麼一問,鍾遲遲心中也掠過一絲迷惑。
她雖然也跟楊月眠學過兵法佈陣,但云垂陣對天門陣的剋制,確實是楊月眠當年看了李初一戰後隨口提起的,甚至天門陣一百零八種變化的剋制他都提過,只是這會兒用雲垂陣正好成全李初,她才沒提其他的。
迷惑了一瞬,鍾遲遲也就丟開了,她還要畫天門陣三十六種變化,忙著呢!
可邊上的皇帝陛下好像閒得發慌似的,一直圍著她轉,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一副喜不自禁地想吃了她的樣子。
鍾遲遲不勝其煩地推開他,道:“陛下今天不用召見朝臣?不用批閱奏摺?”
李長夜笑著又湊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