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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診。只咱們抄經焚香時,你莫觸碰便是了。”
“阿柳!”她回頭高聲喚道:“快去備個暖手爐來。”轉臉又和暖地向那宮人道:“暫先頂著用,待到了尼寺,請尼師把脈後診看,我再差人去買藥來吃。”
那面色蒼白的宮人一聽聞仍是要去的,這一番苦算是白白吃了,霎時容色越發又慘淡了幾分,恨不能立時昏倒在地。立在她近旁的丹娘探手扶了她一把,口中關切幾句,心中一片哂笑,鄙薄地暗啐了一聲,呸,賤婢自討無趣。
開坊門的第一聲鼓聲震了過來,一時正廳稍亂了一亂,各人皆出門,各自上車。杜如晦騎馬,穆清與阿柳同車,其餘六人並幾名侍婢分坐了三車,一隊車馬轟轟地出發,往坊門口去。
行至坊門口,將將換了班的武侯一見這陣勢,忙笑迎上前將坊門全部拉開,好令車馬透過。過了坊門,穆清一行要南行往宣平坊走,將與杜如晦分道。
“年前臥病,也未見得調養得當,正趁著這空,仔細靜養一陣才好。抄經原有尼寺的女尼們呢,你只略作些功夫,不必十分勞力。”杜如晦下馬至車前,掀起車上的簾幔,殷殷囑咐道:“待開寺典儀那日,我會隨聖駕一同去觀禮膜拜,介時便接你歸家。”
穆清探身出車,東方青白的微曙映襯在他臉上。使得他的面色蒙上了一層鐵青灰白。穆清心頭好似教人猛揉捏了一把,痠疼痠疼。早些日子便已覺察杜如晦臉色不甚好看,總是駭怕自己多想,刻意迴避著,連聽個脈都不敢,私底裡安慰自己,想是連日勞累了。歇幾日也便就好了。此時他的面色與鬢邊幾根花白的鬚髮尤其扎眼。穆清心裡一陣難過,終是含笑點了點頭,直催他快上馬入朝。
……
穆清入寺的第二日便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三月初已斷斷續續落過幾場雨,而今四月,又復淫雨不斷,實在不是甚麼好兆頭。恐這一年雨水過泛,正是澇災之象。
慧通尼師善談。因替那行經腹痛的宮人診治過後,得知穆清亦自幼愛讀些個醫典藥籍,又曾半隨著聖手趙蒼學過幾年,如此便與她搭上了話。起初只言談些醫理。隨後兩日自救治施藥談及佛法,只揀穆清愛聽願講的,引逗著她心裡熨帖。倒把個正統顯貴的高密長公主放在了次位。好在高密長公主是個心思粗放的,只覺她們說得甚是有趣。從旁聽得高興,似乎並不在意那尼師的曲折肚腸。
這慧通說來也是個心不靜的,自覺依附了大樹,暗想著總要將後背倚得更牢靠些才好,故先頭功夫做得甚足,雖身在淨地,耳目卻在凡間十分靈通。
她深知高密長公主雖是聖上的阿姊,卻非先皇后嫡出,先嫁了長孫家,後因夫婿病亡,改嫁前朝兵部尚書之子時惹得長孫皇后母族不悅,雖不至交惡,卻也與皇后向來不睦。後嫁的段家子潛心修道煉丹,少問朝事,夫妻並不十分和順。她自然是不及穆清那般炙手可熱。
某一日,慧通走後,高密長公主拉著穆清的手,坦然道:“我雖是皇家貴女,先皇后再疼愛,比之嫡出的公主們到底是隔了一層,早年又開罪了長孫家,夫家一心避世,指靠不上。我若不時時揣測著聖意,行事投其所好,長安之大,大約早無我容身之地。”
穆清稍一猶豫,將手自高密長公主掌中抽出,反覆在她手背上,拍了幾下,喟嘆道:“各人有各人的難處,人人皆道長公主高高在上,其中酸楚卻只有自個兒嘗去。”言罷只愁苦地望著窗欞外斜斜打落在花草上的雨水發怔。
如此高密長公主心下大慰,又見她似乎也是滿腹的心事,倒是慢慢收起了自己的那點愁緒,猶疑地結起眉毛,問道:“瞧著七娘近來亦是不大順意?”
穆清只搖搖頭,揮手帶過,“罷了,罷了,不順意又能如何,終究也只得自己嚥下。”
“七娘若當我是個能說幾句體己話的,有甚麼難言之隱,在我跟前訴一訴,權當是緩緩心緒,出了這淨慈寺,咱們只當從未提起過這些話。”高密長公主倒認真起來,非要替穆清解憂不可。
穆清長一聲短一聲,連嘆了好幾聲,執起風爐上的茶銚子,將高密長公主跟前的茶盞斟滿,直遲疑到她茶盞中的新茶嫩葉盡舒展開,方深深嘆了一口,向西面抄經的廂房抬了抬下巴。“還不是那些個宮人鬧的,擺在家中這許久,也不知該如何安置才好。這六人中但凡有一人能教克明看上的,我倒也省心了。偏他勤苦冗忙,連四郎的課業也無暇多問一句,哪裡還有心思納妾的?”
高密長公主見她肯說,自是十二分的願意聽,連連點頭稱是,“杜公勤於公事,聖人對他的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