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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笑靨是因心而生的。
他,終是來了。
所以,我的心底,有最燦爛的笑意蘊生。
我一直以為,早忘卻怎麼去燦爛的笑。
原來,這和忘卻無關,實是人的本能。
如同現在,我看到他,心底,是關於欣喜的笑。
即便我驕縱得不思悔改,他還是來了。
“你倒是乾淨了,墨瞳,難道朕真讓你避之不及?寧死都不肯開口求朕嗎?”
小德子臉色死灰死灰的,他戰戰兢兢地跪地叩拜,順公公早唾道:
“不中用的東西!咱家是這麼讓你隨意逼招的嗎?”
“看來,內務府確是不如宗仁府讓朕省心。”
這一句話的背後,是含著凌厲的殺意。
我聽得懂。
從我決定說出那些話時,就明白這一切。
小德子,既是景王安插的人,自然,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說出我的真實身份。
只可惜,他註定,從效忠景王那天開始,就在劫難逃。
我,又比他好過多少呢?
扇子,秋涼可紈,一枚廢棋卻是連儲存的必要都沒有。
而,今日,事關龍嗣,擱在誰手裡,徹查,意味著,就是面雙刃劍。
於我,不過是藉著這把劍保得自己,至於,那反刃傷及的人,我再顧不得,也無力去顧。
所以,我能說的,能做的,也只是如此罷了。
墨瞳,你曾幾何時,竟變得如此心狠呢?
可,倘若順著小德子的話說下去,必然會牽涉到景王,實是我不願的。
因為,我並不能確定,窗外的玄憶,聽真切了多少。
景王可以不顧全我,我卻不能不顧全他。
這是我真正的心?真的是嗎?
疊聲捫心自問,眉尖不易察覺地微顰一下,這一顰間,我看到順公公一記掌摑扇到小德子的臉上,眼見著小德子滿嘴流血,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這是宮中的一種密而不宣的刑罰,一掌摑去,實是打在了穴道上,被摑之人,四個時辰內是說不出任何話,從而無法為自己辨解。
順公公不會讓他多說一句話,即便是得意門生,大難臨頭之際,自保是最重要的。
多說多錯,不如不說,也是種乾淨。
隨後,小德子被一群內侍反剪著手押下,他臨出門前,扭頭望了我一眼,那一眼的神色,讓我的心,一併堵了起來。
手不自禁地撐在桌上,暗室的昏暗,讓我看不清玄憶臉上的神情。
唇邊浮起蒼白的笑靨,不若心底的燦爛,映於玄憶的眸底,他輕揮了袍袖,順公公旋即帶著一干人等退下。
第二章 暴室獄(5)
“過來。”他象往常一樣,伸出手遞給我,以不容反抗的命令口吻道。
我略略低著螓首,縱還有著面紗的遮擋,但,這瞬間,空氣,也不再窒悶。
哪怕,這裡是暗室。
哪怕,這裡隱約有著壓抑的陰暗。
蓮步輕移,向他走去,卻並不把手放在他的手心,只是以很近的距離看著他。
容顏平靜。
他唇邊浮起一道完美的弧度,即便在這暗室,這抹笑意仍舊如此燦爛,彷彿,把陰暗的某處也一併點亮。
輕輕牽起我垂在裙畔的手。
他的手,很暖。
我的手,很冷。
“朕——不捨得你死。”
簡單的六個字,驀地讓我的心,漏跳了一拍,當我又感覺到心的跳動時,眼底,竟有熱熱的感覺。
努力咬了一下銀牙,他所說的物件,是那個女子,不是我。
我不能會錯意,會錯情,只得了這片刻的溫暖,就忘記可能接踵而至的冰冷。
“倘若是奴婢將麝香放進染料中,您也不會殺奴婢?”問出這句話,我第一次,專注地凝住他。
我們的距離很近,可,心之間,到底又隔了多遠呢?
“你進暴室才十天,而,進貢給宸妃的那批絲帛是在上個月染成的。”
原來,他真的都清明於心。
“可,您還是下旨,若無人應罪,便將暴室所有人處死。奴婢也是暴室的宮人,您的這道旨,也包括奴婢。”
我說出這句話,他的臉上分明動容了一下,眉心蹙緊,他望進我的眸底,許久許久,方輕輕攬我入懷:
“你是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