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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與其說柯一誠是在用怒不可遏的口吻宣洩著激烈的情緒,倒不如說那激烈的情緒裡漫溢的唯有……苦澀。
道不盡的苦澀。
門裡、門外俱陷入一陣靜默。
片刻之後,邵麗雲的聲音響起:“作為母親,我為女兒的幸福著想,並沒有錯。要怪只能怪你柯一誠運氣不好。”
“……”
兩人這番劍拔弩張的對話,再配上柯一誠的激動和邵麗雲的冷淡,帶給邵欣欣的驚愕可想而知。原本跟她最親近的兩個人,這一刻,竟是這般陌生。
陌生到令她難以置信的地步。
邵欣欣虛扶著牆根才沒有讓身子癱軟下去,耳朵裡只響徹著自己狂亂的心跳聲,“咚咚咚”的悶響彷彿一條生鏽的鐵棍,一下又一下地撞擊著她的心臟。即便她捂住心口的位置,那片劇烈的疼痛,還是轉瞬蔓延至她的整個胸腔。
一扇虛掩的門,就這樣隔開兩個世界。
門裡,是兩個針尖對麥芒的人。
門外,是一個無聲淚流的女人。
下一秒,邵欣欣極力剋制住破門而入的衝動,飛快地轉了身,踉踉蹌蹌地往樓下跑去,一刻不停地跑進聶左的車裡。
……
羈絆、困擾了邵欣欣足足六年的疑團就這麼赤/裸裸地撕開了,順帶著,剝下一條連皮帶肉的血淋淋的傷口。
然而,此時此刻——
她不知自己為何會把這道難看的傷疤曝露在聶左面前。
其實,從邵欣欣問出那句“你談過戀愛麼”,聶左便知她的傷心事兒八/九不離柯一誠,卻不料是這樣的橋段。
聶左看似置身事外地聽她道完這個冗長的故事。
而後,他深吸口氣。
他內心所有的波瀾統統被這口深呼吸強壓下去,“所以你忘不了柯一誠,對麼?”聶左問出此話時的口吻不疾不徐,亦不鋒利,但他英挺的眉宇卻有片刻的陰鬱閃逝。
“我……”以邵欣欣如此混亂的思緒,她哪裡還能答出這個問題,“我……不知道。”
女人的遲疑,襯得聶左眉宇間的那抹陰鬱愈加……深沉。
陡然間,邵欣欣垂在身側的手被他一把握住。
她甚至還來不及釐清聶左的意圖,已經被他連拉帶拽地塞進了車裡。
“柯一誠住在哪裡?”他貿然發問。
邵欣欣面露訝然,連哭紅的眼睛裡都蓄滿疑惑,“你幹嘛問這個?”
“我帶你去找他說清楚。”聶左淡聲道。
邵欣欣眼角眉梢的疑慮霎時被錯愕取代,她像看怪物一樣,幹瞪著聶左。
這男人不是瘋了吧?!
**
聶左沒瘋。
事實上,他清醒得很。
能不能忘,又或者能不能繼續愛下去,兩人見到面便知答案。與其眼睜睜地看著邵欣欣陷在痛苦中無法自拔,他不如替這個笨女人來個快刀斬亂麻,乾脆又利落。
這就是聶左,習慣於用最簡單的方法解決最複雜的問題。
車往回開,聶左走得還是來時的路,沿途的那些景物就像是倒帶一般,再次掠過車窗,從眼前飛逝而過。
如果說,來程,是一段沒有目的地的旅途,是一種逃離,是他帶著她逃離悲傷。
那麼,回程的目的地十分明確,是一種面對,是他帶著她直面悲傷的癥結。
歪頭睥睨著窗外浸淫在暮色中的光影,邵欣欣無數次打起退堂鼓,她想跟聶左說“要不算了吧”,“還是不去了”……
可她一轉頭,卻只看見聶左那張輪廓冷硬的側臉,完全不是有得商量的架勢。
邵欣欣只得把推托之詞默默吞回肚子裡。
疾馳的紅色轎車減速駛入市區的某個豪華社群,戒備森嚴的保安在登記了訪客資料後,才予以放行。
車子平緩地停在一幢氣派的公寓樓前。
正是柯一誠位於B市的寓所。
這個地址,是他剛回B市時用簡訊發給邵欣欣的。不知是忘了,還是心存雜念,她一直沒刪。不料,終於派上了用場。
邵欣欣跟聶左說話的口氣有點像被押赴刑場的死刑犯:“我上去了。”
她顫抖著手拉開車門,卻在下車的一剎那,回眸瞧了聶左一眼。
但他卻沒看她。
彷彿看一眼他都會後悔似的。
直到邵欣欣稍顯單薄的背影走進公寓大門,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