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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腦袋的雞還在一抽一抽地掙扎,脖子裡的血灑了一菜板。
張玉屏一手抓著雞脖子,一手用碗接雞血,吩咐小女兒:“清清再去屋裡給我拿個碗來!”
“哎!”於清清趕緊往屋子裡跑,邊跑邊在心裡念:“雞呀雞,你別怪我噢,那個人就愛吃肉,我可不是為了自己吃——”
又接了一碗雞血,張玉屏一拍腦袋:“哎呀我這記性,水還燒著呢!”她趕緊把沒拔毛的老母雞擱在菜板上,急急忙忙就往屋子裡跑。
等媽媽消失在門後,於清清左右了——然後皺起眉頭一把拎住雞腳,幾步就跑出了院子……
……
……
張玉屏端著一盆熱水從屋裡出來之後,頓時愣住了。菜板上現在空空蕩蕩,只有兩片雞毛打著旋地往地上落——雞呢?
她忙喊:“清清?清清?於清清,雞呢?”在後院侍弄菜地的於左鍵扯著嗓子答應:“怎麼啦?”
張玉屏心痛地一跺腳:“剛殺完雞,還沒褪毛呢,一轉眼兒就沒了!清清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她男人這時候擎著沾滿了溼泥的手走到前院來,尋思了一會,惋惜道:“唉,八成是給黃鼠狼叼走了——我前天收拾咱家草垛的時候,可就見了一隻黃鼠狼,油光滑亮的,躥出來嚇了我一跳!”
張玉屏張了張嘴,半晌才說道:“黃大仙啊……唉。倒黴,讓黃大仙叼就叼了吧,我再殺一隻。清清那孩子又跑哪去了?”
於左鍵向屋後一指:“又跑後山玩去了吧。”
張玉屏這才放下心來,一邊往雞舍走,一邊跟她男人抱怨:“哪玩去不好,非往後山跑,一片墳地。去年老李家又回來起了個墳,死的還是個孩子,煞氣重……衝撞個好歹怎麼辦……”
“我可不信那玩意兒。”於左鍵嘟囔了一聲,轉身回了屋。
……
……
於清清倒提著雞,一路小跑上了山。又轉頭往後了,確定沒人跟來,才大口大口地喘了一會兒,接著又開始繼續走。
繞過一片林子,一片草甸就出現在眼前。穿過這片草甸,又是一條解了凍、潺潺流著的溪水。她小心地踩著石子過河沒弄溼鞋子,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那是一片墳地。高高低低的十幾座墓碑,掩藏在枯草當中,顯出頹敗的氣象來,似乎已經一年多沒人打理了。小姑娘慢慢走到一座新墳旁邊,坐在厚厚的枯草鋪成的墊子上,長長出了口氣,又捏起拳頭敲敲自己的腿,抱怨似地說道:“可真嚇死了我了,差點被我媽媽見。”
想了想,又苦著臉:“回去還不知道怎麼跟她說呢……跟她說被黃鼠狼叼走了,我來追黃鼠狼了,你說她能信嗎?”
她周圍空無一人,只有一塊新立的墓碑與尚未長出新葉的樹木。再配上晨風從林間穿過時帶來的嘩嘩聲……畫面有點兒詭異。
小姑娘託著腮幫想了一會兒,才揉揉因為寒冷而發紅的臉蛋兒,豪氣地一揮手:“不管了!就這麼說吧!”然後就把那隻雞,擱在了墓碑後面的墳堆旁。
大約過了兩分鐘或者更久,在小姑娘不耐煩地輕輕踢了踢墳堆旁的一塊新土時,雞身下面的地面開始不安地翻動起來。
就像是有隻藏下土下的小動物因著春天的氣息甦醒,正試著拱翻身上沉重的負擔,混雜著腐爛枯葉的泥土被頂出了一個小包。
而後……一根手指破土而出。
緊接著,是第二根、第三根,乃至一整個手掌。
一隻手,從墳堆旁鑽出了地面。這是一隻修長白皙的手,細膩光滑。似乎應當屬於某個家境優渥、不曾體會生活辛勞的年輕人。但眼下出現在墳堆旁的泥土裡,卻只教人覺得渾身發冷、陰風陣陣。
然而於清清的臉上卻現出歡喜的神色來。小姑娘忙把那隻雞推得離它更近了些,嘴裡說道:“這呢,大笨蛋。”
手四下摸索著,終於握住了雞脖。而後猛一用力、向後一縮,整隻雞都被拖進了土下,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來。
清清撿起身邊的一根枯樹枝,俯下身子往洞裡捅了一會兒,臉上露出悻悻的神色,酸酸地說道:“你的胳膊可真長。”然後她又了自己裹在厚厚的紅棉襖的小胳膊,嘟囔道:“我也想快點兒長大,那時候我就能自己殺雞給你吃了。”
小姑娘在微寒的風裡自言自語,過了一會又跺跺腳、揉揉紅彤彤耳朵,撿起一根樹枝丟飛了停在樹上的一群麻雀,顯得極其無聊。大約十幾分鍾之後,她終於忍受不了這樣枯燥乏味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