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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事,這一授限則是為了在緝拿藏匿凡界的逃仙時,天刑司不必束手束腳,又不致累及凡人百姓。
換言之,若見著定身咒,便定當是天刑司的仙官施下的。
遲鈍如蓮兮,這時也覺出一道暴厲的仙氣,正糾集於朝顏閣外的街道上。
方才還立在她身後的封鬱,這時卻不見蹤影。
蓮兮小心將素茴護在身後,繞過被定下身的人,輕手輕腳地挪向門楣那一頭。她挑開門前防風的厚棉氈,伸手將外側的門使勁一推,才推開個狹窄的門縫,門緣便撞上了一副粹白的背脊。
寒風沿著門縫直灌進來,夾雜著絮狀的雪片,撲了蓮兮一臉。風雪之中,封鬱的脊線也冷硬如斯。蓮兮貓叫似的低聲喚了他一句。他卻全沒搭理她,仍是立在原處以背抵著門。
蓮兮看不清花街上的情形,正要拿手來捅門上的糊紙,卻聽封鬱悶聲問道:“今夜應是帝尊大壽,仙官聚首九重天際。不知這位仙君為何在此處徘徊?”
“小仙是天刑司下的吏使,”街心處傳來一聲沙啞的答應,徐徐說道:“是奉執法尊者之命,特來請東蓮尊君移駕我司,還請蓮公主現身行個方便。”
那廂說得堂而皇之,蓮兮卻一頭霧水。天刑司只管抓那些個觸犯天條禁令的神仙們,來請她又是作甚?
封鬱倒是替她回絕得飛快:“想必是天刑司有所誤判,本尊與東蓮相伴許久,從未見她觸犯天律,請仙官回稟天刑司的執法尊君,讓他老人家重新核審一遍罷。”
“小仙手中自有罪斷判書,”街心那頭傳來紙卷翻動的窸窣聲響,隨即沙啞的聲音又說道:“經我天刑司稽查,東蓮尊君觸犯如下仙律——其一,九月十六,盜取天窖清泉玉釀四壺……”
“那一日是本尊渴酒,才與東蓮尊君結伴登天,上府庫取酒四壺。清泉玉釀本是供我天家飲用,本尊喝上一壺兩壺的,有什麼可大驚小怪?改日我自會書信一封,呈交原委予你們天刑司。”
那人卻全不把封鬱的話放在眼裡,稍作停頓,一板一眼又往下唸誦起來:“其二,九月十六,私闖九重天庭後園,肆意化龍,擾亂視聽……”
“蓮公主做客我摘星臺,便是本尊的貴客,我邀她在九重天隨意遊玩,何有‘私闖’一說?哼,鬱活了好大年歲,還是頭一遭聽說天刑司有‘擾亂視聽’這一則律令。”
“其三,天帝壽宴之上有人呈報,東蓮尊君與青丘的血魔兩相勾結,屠戮百姓,枉殺……”
前兩條芝麻屁點大的罪狀本就叫蓮兮心中窩火,這時又被人胡亂扣了頂屎盆子,叫她如何沉得住氣?一身氣血自然都湧上頭去。蓮兮提聲對封鬱喝了一句“起開!”,旋即飛起一腳狠力踹在門緣上,將整塊門板子都卸了下來。
花街上燈火依舊,一個蓄著烏黑長髯的濃眉男子,手執卷案立在饕饕風雪底下。他一身墨衣染雪,額上齊眉處與腰腹之間,各勒著一條紫金色的“律”字綬帶,正是天刑司仙官的一貫打扮。他見著蓮兮,連半點禮數也無,只將那羅列著罪案的紙卷在手中揚了揚,一面粗聲粗氣說:“還請蓮公主隨我一道……”
他話音剛起,蓮兮已喚起一式移行之術,掠雪而過。她一身銀白狐裘隱沒在雪色之中,彈指一瞬便繞到了那天刑司吏使的背後,左手輕巧地一勾,將他手中的捲紙搶了過來。
待他反應過來,還欲伸手來奪時,整個肩背早已被蓮兮死死控在右臂彎間。鸞鳳的緋色殘影自她掌間綻放,霎時猶如赤梅映雪,瑰麗無雙。
懸停在飛雪中的劍刃,卻是雪一般的冰涼暗沉,凜凜劍氣直逼那墨衣男人的頸側,叫他不敢輕舉妄動。
“龍蓮兮,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拿劍指著天刑司的仙官……”
“兩相勾結,屠戮百姓,枉殺民女,窩藏包庇墮魔者……”蓮兮單手將那薄薄的捲紙攤開來,就著街上的燈籠燭火,研讀紙上列著的罪狀。在這三條主罪之下,赫赫然還有許多瑣碎的罪條,或是雞毛蒜皮的疙瘩事,或是她聞所未聞、被生生硬扣的莫須有之罪。其中追溯往日,竟還有千年前她與銀笏一同盜物的悠遠記錄。
“呵呵,”一氣看到末尾,見著捲紙底端的赤紅色大印,蓮兮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她左手一揚,將那淺黃的薄紙拋向空中,任大風呼呼將它飛卷而去。
鸞鳳的三尺劍身在蓮兮手間打了個乎旋,劍尖回刺,從那墨衣仙官的左額角堪堪蹭過,將他的紫金色抹額挑了下來。
這一式飛挽,只一剎那,他還不及脫身,鸞鳳重又歸位頸畔,劍刃比方才更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