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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歸還是好面子,春渥道好,攙她出了慶寧宮。
不能直接去宜聖閣,便在花園裡來回打轉。穠華從來沒有這樣的經歷,心裡牽掛著一個人,左等不來,右等不來,從午後一直等到傍晚。
太陽下山了,天邊只剩淡淡的微光,巨大的失落籠罩住她,她有預感,也許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日月交替,周身寒浸浸的。春渥眼見沒了指望,嗒然道:“回去吧,彆著涼。”
她臉色頹敗,精心暈染的面脂都花了,站在苗圃前搖頭,“再等一會兒。”
她出身不多高貴,但因她父親傢俬鉅萬,她自小嬌養,不落那些高門大戶的千金下乘。她有她的驕傲,然而現在這份驕傲被擊碎了,說再等一會兒,不過是絕望的執拗。春渥痛惜她,攏攏她的肩道:“罷了,萬事不能強求。宮廷之中就是這樣,你早些見識到,也不是什麼壞事。”
她深深朝宜聖閣方向望了一眼,閣中宮人已經開始預備掌燈了。她撫撫手臂,才覺得周身涼起來,灰了心,便不值得等下去了。同春渥相互扶持著往回走,邊走邊道:“娘,他終究不是我的。”
目下的狀況叫人沒法開導,春渥只得說:“歷來就是這樣,哪個皇帝沒有三宮六院?皇后就像民間的當家主母,要大肚能容。現在不單要接納其他嬪妃,將來可能還要教養她們的子女。”
“她們的子女?”她黯然看她,“官家會和她們生孩子麼?”
春渥慢慢點頭,“有臨幸就會有孩子,你是皇后,官家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將來皇子和帝姬們都管你叫孃孃,管生母只叫姐姐。”
她聽著,彷彿在聽一個不可思議的故事。當初她母親進宮同樣難罷,所經受的一切也許還不及她,卻也這麼過來了。
枯等半日,一片熱誠都放涼了。今上在不在宜聖閣過夜她也不管了,這種事誰都阻止不了。派出去打探彤史的未有結果,他沒從閣內出來,確實沒辦法記錄。
什麼陌生人近不得身,都是拿來哄她的。如今不是跌進了溫柔鄉里,同貴妃糾纏到一處去了。可笑的是自己還把與帝王的感情當真,真傻得無藥可救了。
隨意用了些飯,把人都打發走。正殿前後那麼多窗戶,她耐著性子一扇一扇去關。已經到了秋天,月光下的樹木都有些蕭瑟,風吹過去,乾巴巴的生氣全無。她嘆了口氣,覺得自己和這些植被一樣,繁盛了一春,已經到了凋謝的時候了。崔先生說得對,沒有了雲觀,沒有了今上,她在禁中什麼都不是。
闔上窗,仔細插好了楔子,回過身來,猛見身後站了個人,把她狠狠嚇了一跳。
“怎麼不叫人通報一聲?”她撫胸道,“官家還沒就寢麼?”
他站在那裡,眉目清冷,“皇后不也還未歇下麼。”
她無措地指了指窗戶,“這就要睡了……”
她往後殿去,他負手緩步跟了過來,“我聽說皇后這半日流連在花園裡,皇后在等人麼?”
提起這個就叫她覺得丟臉,是啊,一個皇后,像個棄婦似的在他必經的路上徘徊,空等半日,他卻未曾出現。現在想想自己真是瘋了,他去宜聖閣的事,宮中誰不知道?她偏在這個時候逛花園,一逛逛到天黑,禁中娘子背後不知怎麼議論她呢!
她急於辯白,忙說不是,“我只是悶得慌,想到處走走。先前去了天章閣,找崔先生討了兩卷經書。回來後仍舊覺得靜不下來,便在花園裡散步。”
他眯眼看她,“去見過崔竹筳?聊了些什麼?”
她說沒什麼,“先生與我講經佈道,他對佛學也有些研究。”
他聽後不語,隔了很久才道:“不要隨意見官員,即便他是你的老師,那也是過去的事了。如今你是君,他是臣,況且男女有別……我是沒什麼,唯恐言官說話。”
他還不忘粉飾太平,其實心裡早就大大不滿起來。不管崔竹筳是什麼來路,她入禁庭,他亦相隨,這種事傳出去好聽麼?她還不自省,還要去見他,自己的身份大概忘得一乾二淨了吧!
她低著頭,燈火照著半邊臉和脖頸,沐浴過後穿長衣,不像平時配中單,脖子裡空蕩蕩的,有種伶仃的美。她不看他,心裡也憋著氣,低聲道:“我去見老師,正大光明的,又不是夜奔,有什麼可避諱?我不單今日去,明日還要還經,有兩句經文不懂,要向先生討教。”
“你敢!”他聲音沉沉的,鏗鏘有力,“如今我的話對你不管用了麼?”
她背過身坐在杌子上,半晌沒有說話。心裡氣惱他只許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