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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個窟窿來!終歸都不是沒名沒分的,她不能仗著皇后的身份欺壓人。他醉中叫錯了人,貴妃已經很難受了,她再出現,可就是有意與人結怨了。
她思忖良久,還是搖了搖頭,然而到底不放心,紅著臉問:“官家……可曾……招貴妃……侍寢?“
秦讓呆了呆,“官家歇在後閣,只有梁娘子在裡間侍奉……有沒有侍寢,臣就不得而知了。”
她悵然哦了一聲,“官家不喜歡別人親近,如今這毛病好了麼?怎麼對貴妃那麼不拘呢?”
秦讓道,“聖人放心,官家這毛病只與聖人在一起時有好轉,別人跟前就算裝出尋常樣子來,背後也要難受半天。聖人是官家的藥引子,”說著嘿嘿一笑,“自打上次聖人入偏殿書屋,臣就看出來了。所以聖人要是放心不下,就藉著官家先前找聖人,到官家身邊侍候著,梁貴妃也不能說什麼。”
說自然不會說,恨必定會恨之入骨。若他藉著酒勁做出什麼來,現在去恐怕也晚了。萬一弄出個捉姦的戲碼,豈不把臉都丟盡了?
她擰著眉一笑,“禁中那麼多娘子,都是名正言順的,我憑什麼控制官家幸誰?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去卻萬萬去不得。你回宜聖閣吧,防著官家要指派你。”又吩咐阿茸賞他些東西,作為他高升的賀禮。
秦讓走了,她心裡油煎似的難熬。喝醉了酒,酒能亂性。貴妃生得如花似玉,眼色好,又會來事,說不定現在藥引子換成了別人,她成藥渣子了。
春渥見她這樣只得來勸慰,“要學會忍讓,你自己把人往外推,其他人可不是。大內多少娘子眼巴巴地盼著官家,誰得了機會願意錯過?”
“娘別說了,我頭都疼了。”她揉了揉太陽穴,萎頓地倒回迎枕上。思量了下,悄聲道,“著人打聽,可有彤史去宜聖閣。”
所謂的彤史是內闈女官,專管帝王燕幸之事。如果今上與貴妃有了那事,不等別人催促,貴妃自己也會著急要記檔的。春渥應了,轉身出去讓人遠遠注意著,復回殿裡,在她邊上坐了下來。她心裡煩躁,眉頭緊蹙著,她輕輕撼了她一下,“躺一會兒便罷了,不能睡著。你這裡鬆懈了,叫別人佔了先機。”
她側過來,深深嘆了口氣。
“我瞧你心裡這麼難受,何不照秦讓說的去做?”春渥替她掖了掖薄被,“夫妻間,做什麼要端著架子?我知道官家在乎你,你這樣彆扭,豈不叫他寒心?”
連春渥都覺得她彆扭,可是她心裡的苦處不能說出來。她原以為慢慢認了命,踏實過日子就會好起來,可是雲觀死而復生,看來註定不得太平了。
她覺得委屈,掩著嘴細聲啜泣,春渥倒心疼了,絮絮寬慰道:“好了好了,這兩天變成水做的了,別哭壞了眼睛。你悶悶不樂,我們看著也不好過。這樣罷,梳妝好了出去走走,官家要回福寧宮,我們在迎陽門上候著,總能遇上的。”
“遇他做什麼?”她掖著眼睛說,“他選擇多得很,我一個掛名的皇后,不喜歡扔了就是了。”
真是一副小孩子心性,顛來倒去全是她的道理。春渥無奈笑道:“別任性,做不做實打實的皇后,還不是你自己說了算?人家留在你殿裡,你深更半夜把人家轟出去,如今又來哭?”
她氣得捶榻,“不是我趕他走的,是他自己要走!”
春渥知道同她說不清,也就由得她鬧。不過這回沒有滿床打滾,看來是真傷心。忙上去捧捧她的臉,“好孩子,退一步海闊天空。你還小,脾氣來了控制不住,這麼下去把官家送了別人,到時候可別後悔。”一壁說一壁拽她,“起來吧,裝個偶遇,官家心疼你,你的眼淚對著他流,比一個人偷偷哭有用多了。”
春渥只是打趣,她哭得愈發傷心了,一頭栽進她懷裡,口齒不清道:“娘,我遇上了很為難的事,三言兩語說不清……”
春渥拍拍她的背,溫聲道:“說不清就不說了,心裡怎麼想就怎麼做。我問你,喜歡官家麼?”
她止住了眼淚,靦腆地點點頭,“雖然他毛病很多。”
春渥又氣又好笑,“你自己的毛病也不少,還挑別人?如今他在貴妃閣中呢,你就這麼遠觀?”
她想了想,果然下榻到鏡前抿頭去了。看自己氣色不好,取了胭脂兌水化開,薄薄在頰上拍了一層。都收拾完了又猶豫起來,“若他在貴妃閣中過夜,那我怎麼辦?”
春渥愣了下說:“不會的,官家政務忙,歇了午覺一定會回去的。”
她低頭嗯了聲,“叫她們別跟著,只我們兩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