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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我聽說今天街市上很熱鬧,北山子茶坊有仙洞仙橋,仕女夜遊都到那裡吃茶。”
金姑子應個是,“可惜來大鉞後就直入禁中了,沒有機會出去遊玩。今天是個好日子,聖人何不求官家領你到處看看?市井裡有意思的東西多了,不像大內一板一眼的。月下穿針乞巧,其實說來無趣。”
她心事重重,哪來的興致去玩呢!磨磨蹭蹭到了晚間,換上天水大袖衣。從以前隨信送來的小物件中間挑了個金制的香囊出來,讓阿茸往裡面填了沉香,佩掛在腰帶上。
禁中過七夕在艮嶽,其實禁庭的規模不算十分大,除殿宇之外遊玩的地方很有限。今天趁著佳節,太后準娘子們出宮掖。雖然仍在內城,但也要搭步障。前後左右拱衛著,人再多,也是寂靜無聲的。
皇后掖袖緩行,步障遮擋了視線,也遮擋住風,悶悶的,有些熱。從大袖裡抽出小扇來,正打算搖,前面紗幔一掀,有人擠了進來。
她奇道:“官家?”
他點點頭,同她並肩徐行,“我聽說你想去城中看看,是麼?”
這話不知怎麼傳到他耳朵裡的,想是徐尚宮她們聽見了呈報的吧!她唔了聲,“倒也沒有,不過聽她們描述覺得羨慕罷了。”
“等人不備時,我帶你去。”他說得一本正經,卻不正眼看她。她有點意外,前傾著身子打量他的臉,看著看著那如玉的面頰漸漸紅起來,他似乎不耐了,低低道,“你看什麼!”
她撅起嘴嘀咕:“官家目光閃爍,臣妾覺得稀奇嘛。”
他狠狠瞪她一眼,“我哪裡目光閃爍了?”
他瞪人,居然有點虛張聲勢的樣子。她看了不覺得懼怕,反而覺得好笑,“那請梁娘子與咱們同行?”
她顯然還在為昨天的事不快,見不得他同別人走得近,哪怕只是下了兩盤棋,也夠她耿耿於懷好幾日的,這就是佔有慾吧?
他心裡開出了小小的花,不聲不響,垂手又來牽她。她這回沒有掙,安然在他掌心裡,低著頭,唇角輕輕上揚。
步障需人架設,左右相距不過兩三步寬。帝后說私房話,也怕傷了體面。壓著嗓子偷偷摸摸的,別樣的刺激。天欲晚,步障內昏沉沉的,腦子也昏沉沉的,四周像調了蜜,一點一滴漫上身來。
她輕輕噯了聲,“你瞧我今日打扮得好不好看?”
他遲遲的,“耳墜子很好看。”
她這樣問是有用意的,引他關注她身上香囊。可是他的視線落在她耳朵上,她反倒有點不好意思了。摸了摸耳墜說:“金絲紅瑪瑙,是孃孃送我的。”
“哪個孃孃?”因為兩邊她都叫孃孃,他有點搞不清了。
這種共同的稱呼,無形中把兩個人牽扯在一起,總覺得千絲萬縷糾纏不清似的。她說:“你的孃孃呀,就是太后。這是她初進宮時先帝贈她的,如今轉贈我了。”
他哦了聲,“甚好。”
她很不滿,“官家可曾仔細看我?我是說我的打扮,除了耳墜子總還有其他。”
她張開手臂,綠萼的披帛襯著那水色衣裳,青蔥似的可人。他在這方面有點遲鈍,除了說好看,也不知道還能說別的什麼。順著那纖秀的脖頸看下去,她胸前曲線玲瓏令他難堪。再往下,五彩絲攢花結長穗的宮絛,邊上佩的是鴛鴦鎏金香囊……
他猛然一頓,她留意到了,他眼裡的笑容漸漸隱退,又變得沉鬱起來。
“怎麼?不好麼?”她笑著問,“我可是配了半天吶,果真不好看麼?”
他們之間的和平難能可貴,也許不忍心破壞,他還是頷首,“都很好看。”
她似乎滿意了,笑吟吟道:“那今晚就不必換衣裳了吧,官家今天也穿常服,出去不會有人留意我們的。”
他說是,不再多言,重又打起紗簾出去了。
穠華徐徐長出一口氣,從他的反應來看,他是知道這個香囊的,畢竟形制少見。如果是雲觀贈她的,他不知道內情,怎麼會受震動?可若是從他手中送出來,他必定記得。她今天帶在身上,他又會生出多少的猜測來,不得而知。
離謎底越來越近,總有揭曉的一天,可是並不覺得輕鬆。如果代筆的真是他,叫她以後怎麼面對他?那麼多情意綿綿的話,她在信裡表達了無盡的思念和依賴,如果是他回的信,同樣濃烈的感情,他是怎麼杜撰出來的?
手掌還殘留著他的溫度,她緊緊攥起來,說不清是在替自己鼓勁,還是無意識的想留住些什麼。
其實他是個不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