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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喬被我的話嚇夠嗆,一整夜守著窗戶不敢睡。
第二天清早七點左右,我睜眼醒來,看見老喬正在替我們弄吃的,還是昨天那種玉米糊糊,吃多了連打嗝都是酸的,山裡條件不行,我跟阿贊吉對付了一段,帶上東西陪老喬趕路。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跋涉,我們走進了一座更偏僻的荒山,我們三個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行進,樹木茂密,根本就沒有路,老喬對路況很熟,高高低低走了十幾分鍾,來到一大片空地。
我走到空地前面一看,只見這裡搭了很多簡易竹樓,氣息破敗,看起來似乎很久沒住過人了。我遲疑說,“這裡以前有沒有人生活過?”
老喬說,“有的,解放前這裡一個土匪窩子的根據地,寨子上下兩百口人,據說還有一百多條槍,是我們這片少有的軍閥割據地。”
剛說完,我就站住不動了,老喬說你怎麼不走了?我往前指了指,看到在一排竹樓底下放著幾具屍體,可能已經放了幾年,屍體全都變成了乾屍,只有一層薄薄的皮蒙在骨架上。
再往上看,我越發覺得不對勁,雖然竹樓大部分已經腐爛不能住人了,可建築規格卻很完善,不想臨時搭建出來的,我甚至看到了炮樓,以及兩個腐爛得鬆鬆垮垮的瞭望哨。
語氣說是寨子,還不如說這是個堡壘,戰爭年代經受過炮火摧殘的地方。
老喬順著我的目光看去,頓時眼睛瞪大,臉色發青,腮幫子忽然鼓起來,彎腰就要吐。我說,“你上次來這裡小便的時候有沒有看見屍體?”
老喬慘著臉說,“沒……沒有,看見屍體我哪兒還敢尿啊,為什麼木樓裡面會有這麼多幹屍?”
阿贊吉走到幾具乾屍面前檢查,返回時臉色凝重地說,“我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我忙問他看出什麼了?阿贊吉說,這些人都是被毒死的。
全寨兩百多號人,全都是被毒死的?
阿贊吉的話讓我感覺有點不可思議,轉念一想我就明白了,那年代世道混亂,據說兩軍對壘,日本鬼子還發現了很多生化武器,細菌毒氣彈什麼的,寨子那麼多條槍,興許也是抗日中的一股力量,會遭到敵人的生化武器攻擊也就河裡了。
阿贊吉徑直往前走去,我和老喬都小心翼翼地跟上,老千邊走邊喘氣,像得了肺結核似的,神經不安地抖動。
更深一點的地方還有不少屍體,所有屍體都一個樣,血肉腐爛乾淨,只剩一層皺巴巴的老皮貼著骨肉,有的整齊排列在竹樓底下的,有被扔在某個大坑中的,也有露天堆放,像山一樣的,加上年代太久,空氣中的塵埃自動沉澱下來掩蓋住了屍體,屍體身上積滿了厚灰,像剛被人挖出來。
這哪是什麼萬墳崗,分明是一個屍體集中營。
走出這片營地,來到一大塊空地上,這裡有無數用磚石壘起來的長方形窯狀物體,窯上還放著一些已經腐爛的食物、水果和飲料瓶,中間插著吸管,在磚窯附近坐著一具屍體,血肉腐話乾淨,身上卻披著一身已經褪色的軍大衣。
我走近一瞧,只見屍體胸口掛著一副軍用望遠鏡,望遠鏡下還貼著沾滿屍液的星藍旗,看來這裡曾經有外籍軍團駐紮過。
阿贊吉腿坐在地上,嘴裡唸唸有詞,我走到其中一個小窯前,探頭向裡看,嚇得連忙把頭縮回去。裡面有幾副互相堆在一塊的骨架,半掩在泥土中。
老喬哆哆嗦嗦地問,“你看到什麼了?”
為了掩飾我心頭的恐懼,我擺出一副臭臉,“不要說話,既然你想知道,為什麼不自己湊上去看看?”
老喬嚇得不敢吱聲了。
等阿贊吉唸完經咒,我小聲問他剛才在做什麼,阿贊吉說,他這是在設法跟陰靈溝通,這寨子以前是軍事堡壘,參戰人員除了男人之外還有不少當地的婦女,她們負責運送物資,堡壘毀於一場炮火,地上的坑根本不是被人挖的,而是投彈之後炸出來的大坑。
這些我已經猜測出來了,沒想到在這麼個不起眼的地方,曾經還發生過如此激烈的一場戰鬥。我問道,“為什麼屍體都沒腐爛,解放前距離現在起碼七八十年的時間了,如果是正常屍骸,恐怕早就腐爛渣都不剩。”
阿贊吉指了指周圍的環境,說這和地形有關,大地形限制了風向的流動,上百人一夜之間同時死亡,會形成一股濃郁的陰氣,陰氣受到地形的影響,凝聚不散,就會形成這種“陰坑”,中原術士有種說法叫“積屍地”,是一樣的東西。
積屍地……
光聽這名字我就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