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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遲遲,雷雨下的正歡,蜿轉長廊上站著一個穿天青色袍子的少年,身姿筆挺如竹,清俊的面上掛著一絲愁雲,眉頭輕輕蹙著,目不轉睛的望著廊簷對面的房間。
好大一會兒後他輕嘆“管家,阿姐今日可用了午飯”。
身旁老管家朝對面緊閉的房門看一眼搖頭“早飯還是差丫頭送進去的,只用了一點米粥,午飯便不再用”。
少年聞言眉頭皺的更緊“去準備些飯食送來,我先去看看”說罷接過管家手裡的油紙傘穿過庭院往房間走去。
庭下垂柳柳色青綠,枝條風雨中搖擺,雖顯慼慼,卻姿態頑強。
行至房間前少年閉傘竅門,半晌無人應答,他推門而入,一進門便又蹙眉。
房間內酒氣沖天。
她穿過屏風往裡走,裡間床榻上卻空無一人,只床邊滾著幾個空空酒瓶。他轉身往旁邊書架旁走了幾步,在某處輕輕一按,嘎達一聲,床後出現了一個密室,他折身進入。
密室深處燃著青燈,排排高大書架後隱約露出一抹白色衣角,少年疾步尋過去,往裡,酒氣越發濃烈。
書架後喝的酩酊大醉的女子正酣睡,蒼白清麗的面頰上染著兩團酒韻,眼角掛著幾滴淚珠,空酒瓶安靜落在手邊。
雖是夏季,可密室裡溫度並不高,喝酒後如此隨意的睡覺免不了要著涼,少年急忙脫下自己的外衫給地上躺著的人蓋上,面含疼惜“阿姐,醒醒”。
沒有反應。
少年只好將人抱出了密室安置在了床上隨即命侍候的丫頭速去熬醒酒湯。
“阿姐,你這又是何必”少年嘆息,在水盆裡浸了毛巾替床上人擦額頭上不知何時冒出來的汗。
床上人顯然是做夢了,呼吸逐漸急促了起來,整個人顯得惶恐難安。
“去東閣請顧先生來”少年忽然朝另一個小丫頭道,小丫頭急忙跑了出去,他坐在床邊看著床上人,滿面無奈。
一個月前,她從外面回來進門便揚聲差丫鬟給她擺飯,他心道果然是他貪吃的阿姐,出去了三個月回來第一件事不是去找他這個弟弟而是吃飯,他氣結之餘又感到心疼,心道她在外面怕是受了苦了。
他佯裝生氣去找她,可一進院子卻發現她孤零零的站在院內大柳樹下發呆,面色有些蒼白,揹著一個黑色包袱,清瘦的身影顯得落寞無比,他從未見過她露出那般悲傷的神色,她從來都是笑容明媚的。
心頭一緊他急忙叫了她一聲,只見她迅速斂起悲傷神情轉頭對他換上溫柔的笑臉朝他招手,她雖笑著,可眼裡卻沒了從前的光亮與神采,他急忙走過去剛想詢問發生了何事,丫鬟端著飯菜來了。
他便壓下心底的擔心先陪她用飯,吃飯的時候她顯得與平常無異,詢問了一番她走後杜府的情況,然後笑著調侃他如今越發有擔當了,看來當管家公真的很適合他,然後低頭扒飯。
看著她不動聲色的在他面前故作輕鬆,他越發擔憂,於是等她吃完了飯,他小心翼翼的問她在寧安發生了何事,她可還好。
柳家一夜滅門早已傳遍江湖,他自然也聽聞了些訊息,只是箇中曲折卻不甚明瞭。
他話音剛落,她卻陡然變了臉色,不回答也不看他,像是陷入了回憶裡獨自發呆,好一會兒後,見她面色已經蒼白如紙他急忙開口試圖喚醒她。
誰知他的阿姐卻忽然噴出一大口血,昏死了過去。
他嚇壞了,手忙腳亂的將她抱住差人速去醫門請長老過來,然後他便看見一個人從門外進來,嘆息過後替她把脈然後將一顆黑色藥丸放入了她口中。
她蒼白的面色漸漸有所改善。
那人不是醫門長老,而是顧懷安,他的半個師父,他阿姐的親生父親。
其實他們的關係他早就知道了,不小心聽到的,他一點也不吃驚,因為公孫烈沒有半點做父親的模樣,也對她不好。
所以其實他為她感到開心,能有那般溫柔的父親,也只有那樣的人才配得上他們的孃親。
至於公孫烈,他大概已經猜到他多半已經死了。
但他一點都不傷心,只是心緒有些複雜,那人與他雖無養育之恩,可到底有血緣之系。
不過都不打緊,他有他阿姐就行。
顧懷安說,她此番吐血其實是好事,是將胸口積鬱許久的情緒發洩了出來。
他說柳家滅了,柳雲亭死了,死在她懷中,她親手將人葬了,然後打馬回來淮陽,一路上一句話都不說,也不哭,他實在怕她會憋出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