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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她聽到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愈來愈近。
顧岑駐足停住腳步,哪怕眼睛被溼冷的雨水拍打得艱澀疼痛,仍努力地睜大了,循著馬蹄聲的方向望去。
她眼睛一瞬不瞬地,看清楚在雨夜中下馬走來的人——是蘇成。
“顧大人,太子殿下讓屬下過來說一聲,他有急事要處理,來不了了。”
顧岑像是腦袋被什麼卡殼了,過了好一會,她才碰了碰冰涼的紅唇,很慢很慢地發出聲:“哦。”
“屬下送顧大人回去吧?”
顧岑搖頭:“不用,我有人接。”
等蘇成離開了,顧岑回頭望了望身後的寒梅林,雨水還在不停地拍濺著眼睫,她得眯起眸,才足以讓自己黑洞洞的眼瞳裡撲抓到絲縷的視線。
但是看了一會兒,顧岑又在原地默默地蹲了下來,任憑風吹雨打,抱著自己,把頭埋進雙膝裡,肩背微微抖動。
沒有人同顧岑說過生辰快樂,顧岑就同自己說了一句,好像這樣就不至於狼狽過頭。
雨下了整整半夜。
一直到生辰終於過去,才停。
顧岑在天亮之前,回到了三雀居,脫了那身溼透的紅衫,換上了擺在桌上最顯眼的那身喜服。
外面的天,終於朦朦朧朧地微亮了。
她要與別人成親了。
顧岑清清楚楚感覺得到自己在發高熱,並且整個人愈發的昏沉難受,但今日是她與公主大婚的日子,她無論如何都要強撐下去。
於顧岑而言,那是十分痛苦難熬的漫長一日。
她與林邊想拜堂成親,在婚宴上向很多很多人敬酒,她喝得臉很紅,嘴唇也很紅,有人笑她,駙馬爺酒量不太行。
那一杯一杯的烈酒灌下去,如灼火般刺燙她的喉嚨,顧岑喝得難受至極,連假笑都擠不出來。
耳邊皆是恭祝她與公主殿下新婚快樂、百年好合的那些聲音。
她耳朵嗡嗡作響著,好像被什麼重重地一下一下敲打著耳膜,擂鼓般越聽越痛。
酒宴進行到最後,顧岑終於能夠偷得一絲空隙,從酒宴離開,跌跌撞撞往曲廊盡頭走去。
然後,扶著石柱,在石階底下,吐得一塌糊塗。
她心口子好像被擠出了酸澀的汁液,不停往上湧,有一種快把心臟給嘔出來的錯覺。
能……把心吐掉,就好了。
顧岑吐到最後,終於什麼都吐不出來了,她像斷了線的提絲木偶,搖搖墜墜,跪倒下去。
卻被一隻手伸過來抓住了,沒致使她倒下去。
那是顧岑所熟悉的氣息,哪怕是在這樣昏沉難受的情況下,仍然無比熟悉。
她像是攀著最後的一根隨時要斷的弦,明知是深淵,仍朝他攀附而去。
顧岑緊緊抓住他的手臂,兩隻手緊緊抓住了,半個身體伏在他臂彎上,痛苦地蜷縮,嘴巴里發出嗚咽不清的掙扎聲,“殿下……嗚……殿下……”
“顧岑,好難受。”
“救救我……”
那個人按住她攀附上來的手,熟悉好聽的聲調從頭頂上居高臨下地傳來,是沉靜冷漠地:“顧岑,這裡是你跟林邊想的婚宴。”
那根弦,終於是崩裂了,用力過猛,被反彈在心口上,疼得劇烈抽搐。
顧岑也曾離自由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