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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凜冬時節,十五歲的顧岑來到軍機處報到,顧岑披著雪一樣白的斗篷,斗篷帽上白絨絨的貂毛細軟,被寒冽的風吹颳著,繫著斗篷的紅綢帶隨風飄曳,晃了晃,白的雪片沾著襟口,紛亂了視線。
顧岑站在軍機處外的石階上等人,一雙細長的腿站得很直,身形挺拔而好看,斗篷帽下的一張臉,清冷漂亮,眉毛細細長長,往兩鬢微彎,側著看鼻子也挺挺的,映著朦朧的落雪,嘴唇顯得有點淺淡的紅,渾身上下都帶著那種很乾淨的少年氣。
風有點大,她抱緊了懷裡的幾份文卷,低了一下頭,雪白短靴輕輕踮起,抖開了雪點。
她慢慢地低下頭,嘴角弧度很淺地彎了一下,睫毛很長很翹,有一小塊雪片落下來,眼睛彷彿盛著清凜的雪光,輕輕地眨了眨,小心翼翼地踩了踩石階上薄的積雪,用鞋尖勾勒出簡單模糊的輪廓來。
“讓一下。”
身後很突然地傳來一道聲音,很低沉,很好聽。
顧岑只覺後頸一緊,正好踩著鞋尖,石階上的積雪又滑,稍一不慎崴了下腳,人往後仰去,但她並沒有摔下去,而是被一隻手穩穩地托住了後背。
明明身上披著斗篷,但顧岑卻清清晰晰地感覺得到後背被那個人的手按住,他的手很長,掌心亦是溫熱的。
但顧岑只是呆怔了須臾,便站穩了腳步,往前邁了一個石階,板著身背轉過去,出於禮貌微微低了下頭摘下了斗篷帽,看著面前的人,很淡地一笑,眉毛有彎了一下的弧度。
那日,不太巧的,太子殿下只披了身黑袍,並沒有衣著什麼身份象徵之物。
只是他一身氣質擺在那,顧岑便以為太子亦是軍機處的某位大人,於是,初來乍到的顧大人,好看的眉目間倒映著雪一般的光亮,開口道:“您是軍機處的大人嗎?大人怎麼稱呼?我姓顧名岑,寒岑的岑,是三日前剛剛透過考核,由陛下欽點進入軍機處的顧岑。以後請多多關照。”
當時的太子看著顧岑,不為所動。
但往後的歲月裡,他一直能夠回想起來,那一日的雪下得很大,顧岑眼裡的雪光,很亮。
那樣一束光,好像要透至那腌臢的魂魄,把一絲半縷的魂魄從陰詭黑暗的地獄裡拖出來,晃著人,模模糊糊的生出了貪意。
……
從刑房出來的那條路,潮溼悶沉,黑梭梭的,一時捕抓不到絲毫的光亮。身後是刑房裡傳來的鎖鏈劇烈碰撞聲,拖著地,有什麼被堵著的聲音發不出來,只有壓抑痛苦的斷斷續續的喘聲。
牢裡的官差要命人點火,卻被太子叫住了。
太子一點光也不想瞧見,就這麼沿著黑暗的路往前走。
一直到走出了天牢,外面已經徹徹底底被陰霾蔓延了大半邊天,暗沉得看不清眼前連綿的宮殿。
蘇成撐著傘上前來,低聲稟報道:“殿下,顧太傅在停靠的鸞車那邊等您,他說有事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