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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開疆坐在客房外的屋簷下,背靠著樑柱,一動不動地望著天上新月如鉤。
祝鎔沿著長廊走來,停下腳步,也看了眼天上的明月。
“你說,王爺會不會已經知道我出現在了紀州城?”那一頭,傳來開疆的聲音。
“我和扶意都這麼認為。”祝鎔道,“且不說王爺是否盯著書院或是這家裡,王爺總會派人去打聽長公主的訊息,你們在贊西邊境的一舉一動,興許早就在王爺,又或是皇上的眼裡。”
“那我和堯年的事?”開疆問。
“原本你情我願的事,郡主不委屈,王爺和皇上也不會替她委屈。但她是長公主,是大齊皇帝的親妹妹。”祝鎔走近後說,“我不看好這件事,縱然第一次你被動,後來呢,你就把持不住嗎?”
“我……”開疆無奈極了,“是、是我的錯。”
“都是男人,我也明白。”祝鎔道,“可你太糊塗,伯父在京城若知道,能氣背過去,他是不是已經動身,往贊西邊境來了?”
“我就是藉口去接我爹,才揹著堯年跑出來的,我不能逗留太久,接了我爹就要回去。當然……”開疆說,“我也要有命回去才好。”
祝鎔說“你是長公主的心上人,更是她腹中孩子的父親,皇上和王爺不會殺你,可死罪能免,怕是活罪難逃,將來你還想在朝堂有什麼建樹,也要他們信任你才行。不只是你,伯父、兄長們,都會受到影響。”
開疆抓了抓自己的腦袋,一拳頭砸在樑柱上“我真是糊塗,我太糊塗了。”
祝鎔嘆了一聲,問道“扶意很關心長公主,白天都沒顧得上問你,長公主身體怎麼樣,她怎麼想的?”
開疆說“安安心心養著呢,她一點兒不在乎,還說要給皇上和王爺寫信,在贊西邊境找個證婚人,拜個天地,就把婚事辦了。”
祝鎔道“明日我家岳父去向王爺稟告這件事,長輩之間,且都是有女兒的人,能互相理解體諒。但我覺得,你也不能躲了,明日就跟我去見王爺吧,橫豎你不會死在紀州,就算王爺要殺你,我也會不惜一切代價救你。”
開疆愧疚地說“你們在這兒日子好好的,被我攪和了。”
祝鎔搖頭“紀州只是表面上看著安寧清靜,到底是邊城國門,比起京城更是危機四伏,難以想象,王妃娘娘當初帶著長公主守了五年。”
但見扶意的倩影緩緩而來,開疆站了起來,作揖道“攪得你們夫妻不得安寧,我實在罪過。”
扶意欠身道“自家兄弟,何必說這些話。”
祝鎔則說“我問了,長公主一切安好,要和開疆辦婚事,要把孩子生下來。”
扶意道“的確是長公主的個『性』,不過,這件事,我另有話說。”
翌日清晨,言景山穿戴齊整,交代了學生們自行修早課,他喝了兩口豆漿,就再吃不下別的東西,神情緊繃地要出門去。
在門前遇見女兒,扶意卻將父親攔下,說“爹爹,這事兒不麻煩您了,您不用去王府,或者過兩天再去。”
言景山擔心地問“已經暴『露』了?”
扶意道“我們商量下來,還是讓開疆自己去稟告和請罪,不論什麼結果,都是該他承擔的。昨天和鎔哥哥求您出面,也是我們慌了沒主意,就想依賴長輩,但我後來想了又想,再與他們兄弟商量,最終決定開疆自己去。”
言景山嘆氣“既然你們決定了,爹就不去了。”
扶意說“過幾日,王爺若不消氣,還請爹爹去說和說和。”
言景山道“這是自然的,先看看結果再說吧。”
此刻,勝親王府裡,祝鎔帶著開疆前來,但他等在廳堂外沒進去,而裡面很快就傳來震怒的責罵,更有王爺怒喊“來人!”
有人進去,很快又退出來,想來,是被王妃娘娘勸下了,祝鎔暗暗鬆了口氣。
廳堂裡,開疆跪在正中央,重重叩首“晚輩罪該萬死,但長公主不可辜負,腹中孩兒更不可拋棄,懇請王爺,恩准我求娶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