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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效廷苦笑:“我爹說,既然我不是念書的料,等他把生意做大,跟著他學生意,又或是將來繼承二叔的書院,總之這兩年不要我拋頭露面,免得被人恥笑。”
“是嗎?”
“其實誰會恥笑我,誰又認得我。”
祝鎔問道:“岳父提起,曾來探望您,但被大伯父拒之門外,道是您心情抑鬱,誰也不想見。”
言效廷搖頭:“是他把我關在家裡,我知道自己的斤兩,不能赴京趕考,在預料之中,又怎麼會抑鬱。”
祝鎔道:“堂兄為何不自己走出去?”
言效廷茫然地看著祝鎔:“我文不能武不成,身無長處,離了這家只能等著餓死,我能去哪裡?”
祝鎔很是無奈,但不好露在臉上,笑道:“您都沒走出去過,怎麼就知道自己,身無長處呢?”
言效廷眼中,微微有光芒,但內心依然怯懦:“可是……”
且說言景嶽帶著老孃和妻子,也是一大早就離了孫府往家趕,就怕女婿變卦要把給他的生意收回去,但帶著上了年紀的母親,路上走得慢,晃晃悠悠到半程,竟然遇見了策馬而來的祝鎔。
祝鎔很是禮貌地停馬行禮,但沒多說什麼,便藉故要務在身,又匆匆離開。
一家三口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遠去,言景嶽猛地回過神:“難道……他這是去家裡見過效廷了?”
言罷,喝令車伕前行,著急忙慌地往家趕,生怕祝鎔把他的兒子拐走。
祝鎔到家時,已近正午,下人們依舊忙忙碌碌,但家裡漸漸有了樣子,步入廳堂,岳母正指揮小廝們扶正匾額。
“娘,您別累著。”祝鎔說道,“扶意呢?”
言夫人一見女婿就眉開眼笑:“娘不累,你餓了吧,就快開飯了。扶意在你們院裡書房呢,你去叫她來,廚房都預備好了。”
祝鎔行禮退下,徑直往他們的小院來,走進書房,見扶意埋頭伏案,奮筆疾書,不禁嗔道:“這是做什麼經世大學問,讓母親一個人在外忙碌辛苦?”
扶意頭也不抬地說:“我是被娘攆回來的,她嫌我礙手礙腳,你放心,那是我親孃,我怎麼捨得她辛苦。”
說著話,筆下的字也寫完了,她吹了吹好讓墨跡快乾,抬起頭看向丈夫:“怎麼樣,見到我堂兄了嗎?”
祝鎔走來自己取茶水喝,說道:“文質彬彬的一個人,瘦弱一些,氣色也不大好,但正如你所料,並沒有抑鬱苦悶,堂兄說他知道自己考不上,沒什麼可遺憾的。”
“對吧……”扶意嘆道,“果然是大伯父他們作妖,那你給他謀差事,怎麼說,他樂意嗎?”
祝鎔道:“他要考慮一天,若是願意,就自己找到這裡來。”
扶意不明白:“自己找來?”
祝鎔頷首:“他被大伯父軟禁起來,但那畢竟不是監獄,不至於插翅難飛,要緊的是,你堂兄沒有勇氣自己走出一步。他害怕離了家就會餓死,我想這應該是大伯父從小灌輸給他的束縛,讓他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恐懼,對自己毫無信心。我們幫得了他一時,幫不了一世,他必須自己走出來。”
扶意很是無奈,周正地謝過:“鎔哥哥,辛苦你了。”
祝鎔笑道:“有和我客氣的功夫,去幫娘乾點活兒,你也太嬌慣了。對了,學堂的事,和父親商量了嗎?”
扶意神采飛揚地說:“我爹一口答應了,雖然他不看好我,但說會盡力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