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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他作為趙國的將領,在沒有得到趙主父或趙君上令符的情況下,豈能擅做主張?
不過,關於蒙鶩認為應當阻擾趙希無令進攻韓具的建議,許鈞思索再三,最終還是沒有施行。
這也難怪,畢竟他多多少少對沙丘事變這件事抱持懷疑,是故決定先讓趙希去探探底——萬一當真是公子章挾持了趙主父,襲擊了趙王何呢?似他這般袖手旁觀,豈不是偏向幫助了公子章?
蒙鶩起初還想勸說,但見許鈞主意已定,他也不好再勸說什麼,免得許鈞對他產生懷疑。
事後,他寫了一封用詞隱晦的書信,派可靠的近衛送到了蒙仲的手中。
八月初九,即沙丘事變後的第四日,蒙仲收到了族叔蒙鶩的書信,信中講述了趙希與韓具激戰於漳水,以及他無法勸說許鈞率軍攻擊趙希軍這兩樁事。
『趙希果然行動了……』
在收到蒙鶩的書信後,蒙仲皺著眉頭沉思著。
韓具與趙希兩軍激戰於漳水這件事,倒也無需他去稟報公子章,相信韓具恐怕早已經派人向公子章稟報過了。
至於蒙鶩沒能勸說許鈞阻擊趙希,蒙仲亦不意外。
他不禁為此感到遺憾,畢竟,倘若趙主父肯聽從他的建議,親自出面肯定公子章的行為,將信期等人汙為叛臣,再給許鈞發一道命令,就算許鈞對此抱有懷疑,多半也會依照命令,率軍截住趙希的軍隊。
甚至很有可能憑著趙主父的令符,直接瓦解趙希的軍隊,讓其麾下計程車卒拒絕執行趙希的命令。
不錯,在趙國,無論趙主父的令符還是趙王何的令符,都有可能使軍中計程車卒倒戈,拒絕聽從將領的命令。
然而遺憾的是,趙主父唯恐自己的名聲變惡名,始終不肯冒一些風險來肯定公子章起兵這件事,以至於公子章一方的軍隊,沒辦法取得“大義”。
在這種情況下,蒙鶩能讓許鈞暫時採取“兩不相幫、保持中立”的態度,蒙仲已經感到很慶幸了。
『公子章得儘快了,再耽擱下去,局勢會越來越不利……』
蒙仲皺著眉頭暗自想道。
其實這個道理,公子章自己也很清楚,因此他在八月初十的上午,再次於帥帳召集了衛援、田璜、翟丹、胡潛、彭質五名將領議事。
據蒙仲所知,在當日的會議中,公子章大為動怒,他很不滿衛援花了整整四日光景,都沒能抓到趙王何。
再也沒有耐心的他,命令衛援、田璜、翟丹、胡潛、彭質率領軍隊從各個方向圍攻雞澤,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擒殺趙王何。
接到命令後,除了此時還在漳水阻擊趙希的韓具以外,衛援、田璜、翟丹、胡潛、彭質五人各率約五千軍隊,分佈於雞澤的各個方位,對雞澤展開了圍攻。
其中,衛援負責西北面,田璜負責東北面,翟丹負責東南面,而胡潛、彭質二將,則負責西南面。
這五名將領命令麾下士卒砍伐林木,將其劈成木板鋪在雞澤的那些泥沼潭上,鋪平道路,以此進攻趙王何等人所在的丘陵。
平心而論,其實公子章亦提防著安平君趙成、奉陽君李兌等人的援軍,也因此,他才會命胡潛、彭質二將率領共計萬餘兵卒駐紮在雞澤的西南面,駐紮在雞澤與邯鄲之間,這既是為了防止趙王何等人逃跑,也是為了防備趙成、李兌等人的援兵。
但萬萬沒有想到,即便公子章一方已有所防備,但趙成、李兌等人的援軍,還是悄無聲息地就逼近了雞澤,甚至於在十月十一日的晚上,一支約有三四千人數的軍隊,夜襲了胡潛、彭質二人的營寨。
在兩軍夜戰期間,出身戎狄的胡潛自負勇武,身先士卒迎戰前來夜襲的趙軍,與率領這支趙軍的將領激鬥,沒想到僅片刻工夫,胡潛就被那名趙將斬於馬下。
當時,親眼目睹這一幕的彭質簡直難以置信。
要知道,胡潛那可是公子章麾下最負武力的將領。
“你……你是何人?!”
彭質驚聲質問著那名斬殺了彭質的趙將。
只見在無數火光的照拂下,那名趙將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彭質,那眼神中帶著濃濃的輕蔑與不屑。
“我乃奉陽君麾下行司馬,廉頗!”
當晚,一位名為廉頗的趙將,夜襲了胡潛、彭質二人的營寨,斬殺胡潛、重傷彭質,使二將麾下的代郡軍士卒丟盔棄甲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