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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是屬於哪一種呢?

一週前的這個時候我在哪?索梅恩城堡,我在這個時代生命的起點。

在餐廳裡,我所謂的父親,德·布里薩侯爵告所我,要將我許配給一個我只見過一次面,並且年齡比侯爵還要大的男人。我為此感到悲傷,屈辱,懊惱,但這又有什麼用呢?

之後,我甚至偷偷收拾好行囊,準備逃離這已使我沒有一絲留戀的地方。我拉開厚重的窗簾,開啟窗戶,望著殘月下黑黝黝的群山和遠處山腰上鬼火般忽明忽暗的燈光,我退縮了。怯懦用理性阻止了我:你認為你未來的命運就一定比眼前這荒涼野蠻且充滿變數的曠野更令你恐懼嗎?

我無言以對,最後只得向命運屈服。莽撞出走符合一個16歲天真少女的思維,可心理年齡已經26歲的我卻無論如何都沒有膽量邁出那通向自由的第一步。

侯爵自從做成了這樁買賣後,整天沾沾自喜,可與其相反,我的心情卻越來越惡劣,甚至僕人們向我投來充滿善意祝福的微笑,都能被我灰暗的心扭曲變形。有一次,因為一點小事,我甚至狠狠地責罵了一個小女僕。當她哭著跑出我的閨房,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過分。

說來也怪,那幾天唯一能讓我感到舒服的,卻是我即將要嫁給的科薩諾伯爵。他來了兩次,都是為了詳細討論雙方的嫁妝和聘禮。每次他見到我,還是那麼恭謙有禮,而且還送給我許多足以令一個女人忘掉世上所有憂愁的衣服和首飾。

漸漸的,我甚至開始期待婚的到來。這並不是因為伯爵那些小恩小惠,而是我實在不想在這種既無法逃避,又暫時不能面對的日子度過。這就像一個只求速死的死刑犯一樣,對他們而言,刑場就是天堂。

“小姐,把窗戶關上,婚紗都溼了。”瑪麗的催促聲把我從回憶中拉回。確實,調皮的雨滴爭先恐後地往車廂裡鑽,我的袖口,裙邊都被打溼了。不想像個落湯雞似的出現在婚禮中,於是我略帶遺憾地關上了窗戶。

一瞬間,車窗便被鑲上了一層水幕,外面暗淡的光線七零八落地透過來,在我眼中映出光怪陸離的影像:一期都彷彿正在溶化,樹木,行人和大大小小的建築的表皮鬥爭脫了筋骨的束縛,令人作嘔地脫落下來,直至新的一波水幕從車窗上滑落,就這樣,溶化,復原,往復不止……

就在我沉浸於自己的想象時,一個巨大的黑影突然將眼前的一切無情地遮蓋住,馬車也頓時停了下來。接著是片刻的沉寂,我的耳朵取代了眼睛,在吵鬧的雨聲中仔細分辨著外面的各種聲音:幾聲短促的叱罵,一陣嗒嗒的腳步聲,“咣咣”車窗被敲打的聲音。

瑪麗開啟車窗,一個人把頭探了進來,一小股水流順著皮質的三角帽沿流了進來,我忙將婚紗的裙襬往裡塞了塞,生怕被澆到。那人皮質外衣的領口一直扣到頜下,疲憊灼黑了他的眼圈,酒精讓他的眸子渾濁不堪。我熟悉這張臉,他就是我在這個時空所見到的第一個男人,就是他,向喀戎一樣將我引入了地獄,將我的青春,貞操以及感情廉價地換取了一張索多瑪城的入場券。

“歐葉妮,到了。”他的嗓音沙啞地沉。

“縱慾毀了他……”我想。他意示我下車,當我剛探出頭來,他便用一件大披風裹住了我,一手緊緊摟住我的腰,一手輕輕捂著我的頭,幾乎是挾著我跨上了教堂的石階。

臺階不多,我的腳甚至沒觸到就和侯爵一起站到了教堂那雕滿百合花的橡木大門前。他先放開我,然後用力地敲著門上的黃銅門環。我用手褪下扣在頭上的風帽,回首凝視著被雨水沖刷著的阿維尼翁。雨幕沉重地落在城市上空,雨聲掩蓋住喧鬧的生機,單調的聲響使城市陷入死般的沉寂。

“來,進來吧。”侯爵轉身向我道。此時瑪麗和另一輛車中的洛奈也冒雨來到了門邊。

“吱扭扭……”乾澀的門軸開始呻吟起來,棕黑色的大門緩緩向內敞開,我們一行人在神父的引導下走入了聖皮埃爾大教堂。

教堂內燈火昏暗,兩項壁畫上的聖徒們在燭光中哭喪著臉,在我看來這簡直是在送葬。巨大的鑲嵌馬賽克玻璃由於沒有陽光,凝成是黑乎乎的一團,根本無法看清上面的圖案。我覺得這座大教堂還不如自己在現代去過的幾座教堂布置得更漂亮精緻,因此也就在沒心情去欣賞。

我心亂如麻,想當初也曾夢想在宛若天梯般高聳入雲的大教堂中步入婚姻的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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