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幟,因興奮而扭曲的戰士的臉,因痛苦而暴突的戰馬的眼與簡直能從畫中趟出的殷紅的血,這一切都與在其下款款而行,打情罵俏的十八世紀才子佳人們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我和伯爵踏著繪滿波斯圖案的地毯走向主廳,門口一個穿著白色描金制服的僕人恭敬地接過伯爵的帽子,手杖。這時,大門洞開,緊接著地板上傳來“咚”的一聲:“讓-巴蒂斯塔·德·科薩諾伯爵及夫人到——”隨著司禮官高聲報出姓名,我倆便正式出現在維奇奧宮的舞會上。
一進大廳,耳邊便響起維瓦爾第的小提琴協奏曲,那黃鶯般婉轉動人,沁人心脾的旋律輕輕淌進我的心中。就在樂師們陶醉地演奏時,舞會的賓客們則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談笑著,直到伯爵和我的名字傳入他們的耳中。這時,幾乎每個人都用摻雜著嫉妒與羨慕的目光望向我們,向我們點頭微笑,我明白,這與其說是驚訝於我的容貌還不如說是伯爵靠他的財富輕易贏得了這些人的敬意。
“您終於到了,親愛的科薩諾伯爵,還有您,美麗的伯爵夫人。”一個瘦高個的貴族匆匆迎了上來。他按當時的習俗在頭上撒著香粉,他那雙在富商中常見的閃著勢利且飄忽不定的目光的眼睛,和那兩條修的比眉毛還要纖細的小鬍子讓我一下子就認出了他。
“您好,凱魯比尼伯爵。”我們回道,緊接著我伸出手,這個義大利貴族頗紳士地在我的手背吻了一下,感覺好像一隻蛾子在我手背上輕沾一下後旋即振翅飛走。
“真是抱歉,皇帝陛下身在維也納,這裡只能由我出面了。這您也能理解,雖然陛下很喜歡跳舞,飲宴,但現在的形勢,以及我們的女皇陛下和她手下那些‘風紀警察’可不會任他隨便逍遙自在的。”凱魯比尼伯爵以一種典型的義大利式開場白跟科薩諾伯爵攀談起來。
就在兩位老友寒暄的當口,又有幾位舞會的賓客湊了上來。隨後,凱魯比尼伯爵殷勤地把他們依次介紹了給我倆。這是一群中老年貴族,很顯然他們對金錢和賭博的興趣遠遠大於政治和藝術,沒過多久就與善於應酬的科薩諾伯爵打成了一片,爭相向他詢問年金的投資計劃和近期國債的利息風險問題。
伯爵被這些人團團圍住無法分身,我覺得被冷落了,在機械地禮貌微笑的同時,我開始把目光投向不遠處的另一部分人……
幾個珠光寶氣,板著美麗卻毫不動人的面孔的女人身邊,圍著一群青年男子,宛若圍繞在蜂后身邊的雄蜂。的確,他們就是一群雄蜂,那豔麗華貴的禮服,閃亮的長劍和充斥慾念的眼神無不說明這都是一群善於逢場作戲的紈絝子弟,這些人唸誦起愛情來甚至比神父唸誦天主還要頻繁。
我當時一個人坐在把扶手椅上,身邊就是被包圍著的丈夫。其實,當我一走進大廳時,那些公子哥們就已開始注意起我來。我看到,他們不停地交頭接耳,不斷地向我這邊投來一束束輕佻的目光,就像在戰場上戰士們試探性地投出的長矛,雖不可能刺穿我的心,卻可以讓我發窘。此從離開家,我幾乎就沒有再跟青年男性打過交道,雖然在熱那亞的舞會和沙龍上也歷練了一小陣,但每當陌生的異性向我射出熱辣且咄咄逼人的目光時,我都會下意識地垂下眼簾。其實這種鴕鳥式的愚蠢的方法非但拒絕不了異性,反而會激起他們更大的征服欲。一個長著可愛的嬌紅欲滴臉蛋和一雙羞羞答答,欲拒還迎得眼睛的少女肯定要比那些早就在色聲犬馬中錘鍊成情場老手,只靠眼神,手勢和身段為武器,與男人們彼來此往,打情罵俏的女人們更令登徒子們痴迷不已。很不幸,我屬於前者。
不出所料,幾個公子哥向我走了過來,我曾領略過他們職業性的充滿誘惑的眼神和令詩人都甘拜下風的口才。
“當,噹噹——”就在我思索著怎麼機智而不失禮貌地擺脫他們時,一陣銀器般清亮的羽管鍵琴聲響了起來,緊接著是小提琴絃上跳躍出活潑喧鬧的音符。
“來!大家跳舞吧!”凱魯比尼伯爵打斷了貴族們對科薩諾伯爵的圍攻,我鬆了口氣,急忙挽著伯爵的手走進了鋪滿紅地毯的舞池。
邂逅可愛男爵
這又是一支歡樂而不失文雅的小步舞曲,在索梅恩我也曾學過,每小節的轉身致禮後會換到下一個舞伴。果然,沒多久一個公子哥抓住了我的手:
“伯爵夫人,您真漂亮!”
幾乎每個登徒子都以這樣的話開始的。幸虧我不真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並且在索梅恩讓老老小小的帥哥害的夠嗆,早已對這套甜言蜜語產生了抵抗力。在熱那亞時,科薩諾伯爵就曾教給我過一些逢場作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