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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三郎樂得張大郎忙不督促他讀書,因此他壓根就沒細想說張大郎在忙什麼,於是妙兒一問他自是什麼都不曉得,只能撓著腦袋說道:“我也不知道,他回回都讓我自己先回來,說是他有事要留在學院做……”
“大哥是不是自己跑去哪裡玩了,故意不帶我們一起?”妙兒也不好直接表達自己的疑惑,於是故意把事情往簡單處想。
而妙兒這麼一說,張三郎的好奇心果然馬上就被勾了起來,只見他雙眼頓時變得亮晶晶的、並偷偷摸摸的對妙兒說道:“妙兒你彆著急,回頭三哥偷偷的跟在大哥後頭,看看他到底瞞著我們做什麼事去了!要是大哥真是自個兒玩去了,回頭我們發現後就賴著跟他一塊兒去!”
“好啊!那三哥一定要弄清楚大哥在做什麼哦!”
張三郎自是拍著胸脯和妙兒保證了一番,隨後再遇到州學下學、張大郎讓他自個兒先回家時,張三郎就故意留了個心眼、悄悄的躲在學堂外頭,打算等張大郎一出來,他就悄悄的跟在他身後、看他究竟做什麼去了。
沒想到張三郎躲在外頭等了半天、也不見張大郎出來,於是他最終忍不住、還是回到學堂裡一探究竟。張三郎一回到學堂,就發現張大郎正端坐在原位奮書疾筆,似乎真有做不完的功課般,於是張三郎見了只能自個兒先回去了。
隨後張三郎一連偷偷的觀察了張大郎好幾回,發現張大郎每天下學後其實哪裡都沒去,只留在學堂裡奮書疾筆、好像是在抄寫什麼書。
於是次數一多,再遇到張大郎奮書疾筆時、張三郎就突然冒了出來,指著張大郎正提筆抄寫的物事問道:“大哥,你每天都留在學堂抄寫這些物事做什麼?我看這本《大學》你都抄了不下十遍了!夫子沒給你留這麼多的課業吧?”
張大郎見張三郎一臉得意的看著他,便猜到張三郎已經偷偷的觀察了他一陣子了,於是他盯著張三郎看了一會兒後,最終決定對張三郎實話實說、並順便給張三郎也派點活計:“這不是夫子讓我抄寫的,我是替同窗甘七郎抄寫的……”
原來官辦州學裡,不乏有泉州城裡大戶人家的少爺就讀。這些少爺從小就養尊處優、受家裡女眷的寵愛,因此這些少爺大都較為貪玩、讀書時也很難定下性來。
於是每每夫子抽查考校刻意,這些愛玩的少爺們的成績總是會排在倒數幾名,這一次、兩次倒還沒什麼,但次數一朵了、難免會把對他們期望極高的父親給惹生氣了!
於是那些大老爺除了恨鐵不成鋼外,還會給兒子另外請夫子到府上開小灶,也動不動就會罰偷懶的兒子抄書,想借著這樣的法子、讓兒子把書上的內容記下來,也想借著抄書讓兒子收心好好讀書。
哪知這些少爺個個都鬼得很,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些少爺一被父親罰抄,私底下必會讓身邊的丫鬟小廝、模仿他們的字跡代抄,以此來躲過父親的責罰。
但事情久了難免會露出一、兩處破綻來,於是事情敗露後幫著少爺的丫鬟、小廝無不受了責罰和警告,此後他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揹著老爺替少爺抄書了,畢竟在少爺還沒變成老爺前,老爺才是操控他們生死的一家之主。
那些少爺就把主意打到了同窗好友上,每每願意花些銀錢請家境較為貧寒的同窗幫忙抄書,抄好了再拿回家去應付父親的檢查,如此倒也能矇混過關。
這些少爺個個出手都十分大方,且他們的字通常也都寫得不大規整、十分容易模仿,於是替闊少爺抄書、很快就成為了窮學子們賺外快的門路,各大州學裡的學子只要願意,通常都能接到不少這樣的活計———誰叫是個少爺就頑皮,是個少爺就想偷懶呢?
張大郎以前自是不願意靠抄書來賺錢,認為有閒工夫代人抄書、還不如把這些功夫用在課業上頭。只是今時不同往日,自從張大郎親身經歷尤氏嘔血、但家裡卻沒錢請遊醫一事後,張大郎就開始琢磨如何靠自己的本事賺錢,好多多少少的補貼下家用,再怎麼說他也是家裡的男子漢不是?
因此這段時日張大郎下學後還留在學堂,其實就是接了替闊少爺抄書的活計。眼下見張三郎既然發現了他的秘密,張大郎索性把實話都對張三郎說了,說完不等張三郎答話就丟了本《論語》給他,吩咐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從今日開始你就和我一道抄書,賺夠了錢我們就可以給娘請遊醫了……”
張三郎雖然平時愛玩、但骨子裡也是個懂事的孩子,於是張大郎把話說完後,不消他威逼利誘、張三郎馬上就義不容辭的拿出筆墨紙硯,學著張大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