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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品。吳若釗聽了這官職,頗有意要跟弟弟長談一番,只是吳若錚得了新職,少不得要摸摸門路,送幾份禮,請几席酒,且又有吳知霞入宮待選一事,故而吳家最近事情實在不少。
綺年揣著做好的鞋子去蘭亭院的時候,吳若釗休沐,正跟李氏在說話呢:“我看二弟的意思,此次霞姐兒進宮是八成的事了。”
因著剛過了端午節,家裡收拾東西忙得很,李氏到這時候才剛打發完滿府的管事媳婦們,歪在炕上想歇歇,聞言不由得直起了身:“這怎麼說?雖說今次是小選,明詔只要各家的嫡女,且連五品官員家的女兒都不選,可是那才貌雙全的姑娘也不少。若是也給皇上選,那中選的人必多,可是這是給幾位皇子選——三皇子才十四歲哪——能選多少人?怎麼就這麼有把握呢?”
吳若釗苦笑了一下:“你難道沒想想,二弟新授的官職?”
李氏於政治上確實不是很通:“行太僕寺——不是管馬的麼?老爺是說這裡頭有什麼蹊蹺?說實在的我也疑惑,巴巴的進京,怎麼去管馬了呢?”
吳若釗嘆了口氣:“你婦道人家,想不到這上頭去。若是家國太平,這行太僕寺就是個閒職,只因有機會剋扣點糧草,也算有油水的差事。可是二弟一省知府,難道回來就為了這點馬料?”
李氏連連點頭:“我也說呢,二叔是有志向的,若真要摟錢,還不如做外官。”
“可就是。”吳若釗對妻子的領悟還算滿意,“你想想如今,廣東打仗也就罷了,那是水軍,那西北呢?還有京裡呢?”
李氏一驚:“京裡?京裡會有什麼仗打?”
吳若釗沒說話,只豎起了三根手指。李氏略略一怔,突然明白過來,趕緊打發了捶腿的碧雲下去,將門掩上才低聲道:“老爺是說,這三位皇子?立儲的事?”
吳若釗點了點頭:“三皇子最幼,可是鄭貴妃母家卻是最強的,兵部、五城兵馬司,都有他們家的人。這時候管馬,就可以透過馬匹的調動看出兵力的調動。”
李氏雖然不很通,但好歹也當了這些年大學士家的媳婦,把丈夫的話想了想,品出了裡頭的厲害,驚問道:“難道鄭家還想強行擁立嗎?”
“未雨綢繆啊。”
李氏不覺皺眉:“前次老爺不是跟我說過,咱家只學著過世的老太爺,做個純臣麼?難道沒跟二叔好生談談?”
吳若釗苦笑:“你看二弟自回了京,哪裡有時間與我長談?且只怕他是在躲著我呢。我的意思他明白,他的意思我也明白,是想各走各的。可是一筆寫不出兩個吳字,血脈相連,如何能撕擄得開?”
“那,那二叔到底擁哪一位?”李氏不覺有些見汗了。這擁立的事是不好說的,擁對了,從龍之功,立刻飛黃騰達;擁錯了,那就要被新君踩在泥裡,不但自己永世不得翻身,只怕還要株連滿門!
“如今還不知道,我畢竟只是禮部侍郎,這禮部清貴,卻是沒實權的。”吳若釗嘆了口氣,“單看六月裡霞姐兒被指成哪位皇子妃就知道了。不過我瞧著,多半不是三皇子。”
“為什麼?是因霞姐兒年紀比三皇子大?”
吳若釗微笑搖頭:“不。是因著三皇子用不著安排人去養馬。”恆山伯世子就在兵部,次子在京外做千戶,手裡實掌著兵權,一時半時的,當真用不著去養馬。
李氏對究竟哪位皇子能做儲君其實不是非常上心,她怕的是立儲中間如果有什麼麻煩鬧起兵變來!不說遠在八十多年前那場亂子,兩位親王都被滅門的事,就說當今皇帝吧,如果不是立儲把四個兄弟都立死了,怎麼能輪得到他上位呢?
且,你以為立儲只是死皇子?錯!皇子死得不少,但死更多的是站錯隊的大臣。以吳若釗如今的官位,就算沒有吳若錚,也免不了有人要逼他站隊的,到時候可怎麼辦?
吳若釗看著妻子臉上變色,有幾分歉疚:“不管怎樣,如今倒還不至如此兇險,且看聖上的意思。再者皇子們也還小——倒是我不該多說,嚇著你了。”說起來妻子還是有見識的,若是今天這些話跟姨娘們說——比如說孫姨娘——她們怎麼聽得懂呢?
想到孫姨娘,吳若釗又覺有幾分頭疼。吳知霞報名待選,鄭氏頗有些張揚。其實吳若釗也能明白,鄭氏的張揚不是張揚給他們夫妻看的,是張揚給顏氏看的——當初她進門的時候,作為庶子媳婦,沒少受些磨搓。
顏氏也不是怎麼打她罵她,但就是沒給過她好臉色看,無論她怎麼討好,永遠都是冷冷淡淡的。這些吳若釗都知道,就是李氏,當時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