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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去京營裡做千總,卻是混出了些名堂?”
薛遠雖然文才見長,但身為薛家的公子,武總差不到那裡去,算得上是文武雙修。所以榮惠雖沒刻意去打聽,但聽到薛遠在朱文燁口中獲得肯定,心裡還是與有榮焉,卻不算意外。
朱文燁除了點到薛遠的名字,甚至點到了榮惠堂弟薛懷的名字,“……朕聽說,你家二叔的兒子薛懷自幼武學資質極佳,才十五歲年紀就能入考取此屆的武科舉?”
☆、64晉江文學網
“薛家出盡好兒郎。”最後;朱文燁終於說道:“華兒,朕欲點薛遠為將,薛懷為副,征戰北狄。”
榮惠一愣,垂首道:“陛下,臣妾的二哥與堂弟能得此賞識;本是福分,但是……”
說到此處;她指上的甲套深深的掐緊手掌,仰起的臉透出幾分無奈和自傷;接著道:“臣妾二哥初進兵營,堂弟更是初出茅廬,只怕難堪將命;力有不逮,要叫陛下失望。”
朱文燁側首看著她的雙眸,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道:“華兒可是擔心你這雙兄弟的安危?”
榮惠當然擔心,若非是家人一早安排好的橋段,只怕她是不敢再叫家人為昏君賣命的。戰場上丟了性命,並不辜負他們將士的身份,只是下了戰場再平白丟了性命,就實在是侮辱了。
榮惠真情演繹,目有水光,輕聲道:“陛下,若再叫沒了一雙人,臣妾的爹孃,只怕禁不住了……求陛下憐恤,二哥不比臣妾的長兄,初入兵營,仍在紙上談兵不說,堂弟更是毛頭小兒。現今,還是擔不得大用的,請陛下留他們一條性命罷……”
“放肆!”朱文燁原想喝斥幾句,但見她已悽傷得楚楚可憐,又思及去年的事來,不由軟下心腸,“華兒,朕雖顧念前情,並不責罰你語言放肆。但你一向是個識大體的,怎叫說出這等小家氣的話來?”
榮惠的手在廣袖中狠掐了一把腰,哽咽著合上雙目,珠淚就滾滾落下來,道:“陛下,臣妾與薛家都不是貪圖那功名利祿的,只求家人安康,相守常在。如今薛家只有一個將軍,臣妾反而覺得安心,何必再叫去戰場上爭功名?就好比如今臣妾只有團兒一個,哪怕他身患啞疾,但對臣妾來說,也是千金不換的。”
說著說著,榮惠滿面淚痕仰起頭,悽然道:“就算當時臣妾產下團兒惹發陛下不喜,從此失寵,臣妾也甘願生下他。臣妾並不求旁的……”
“朕如何會因這等事來遷怒你?”朱文燁想要辯白兩句,卻又無從說起,眼見榮惠的雙眸黯下去,雖然仍是黑漆如墨,卻失去素日的明媚光彩,不禁不忍。他於是執起榮惠的手,輕輕安慰道:“華兒勿要想多了,朕知曉你不求更多,你是個好的。”
榮惠順勢伏入他懷裡,朱文燁拍了拍她的背脊,明明是頭一次見她如此可憐巴巴,卻並無厭惡,反而覺得她愈加真實了幾分。只是雖然心有不忍,但有些事情卻是不容動搖。
似乎覺得懷中佳人的情緒漸漸平復後,朱文燁放緩了語氣,好好的又將要提拔薛遠為將,薛懷為副,征戰北狄之
事說了一通。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榮惠卻是一臉哀容,少不得反覆說著家中父母年歲漸高,禁不住失子之痛,再者二伯之亡故,大哥落下殘疾,給薛家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傷痛云云……
說起這大小將軍,朱文燁其實也顯得有幾分可惜,可這幾分可惜卻及不上他對尚有薛遠薛懷這對堂兄弟的慶幸。好在即使如此,他還算記得薛家的付出,抱著榮惠柔聲道:“薛家為朕,為大燕立下汗馬功勞,朕不會薄待的。”
當夜,朱文燁留宿延禧宮,而且一連三夜。
隔日,朱文燁在朝中破格提拔薛遠為京營副營總,薛懷為營千總。
彼時,榮惠正在逗鸚鵡,朱立軒則在一旁逗團兒。
這隻名叫咕咕的鸚鵡十分活潑聒噪,給太過安靜的環境帶來許多熱鬧,連團兒都聽得十分歡喜。他雖然出不了聲,卻手舞足蹈,笑得極甜。
“葉侍衛說了,聖上格外寵幸娘娘的事已經傳至薛府了,還往薛府賞了不少東西。”芝蘭在榮惠耳邊低語道。
榮惠微挑眉頭,帶幾個嗤笑,這等招數用了幾回,朱文燁也無個新鮮的。總不至於以為這點小恩小惠就能如願吧。
“你如此轉達,便叫二哥與堂弟小病幾場……”榮惠輕聲說道。
這時明明是遲午,卻忽然變了天色,烏雲壓來,黑成白夜。窗外一陣細碎聲音,窸窸窣窣,猶如春蠶啃噬桑葉一般,眼見的是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