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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直截了當就是一種最好的處事方式,尤其是在與那些心眼和套路都防不勝防的江湖人打交道的時候。
譚涵川只是直,但絕對不傻,隨口就能說穿這些。丁齊一時不知該怎樣接話,又眺望著遠方道:“坐在這裡遠望群山,風景真的很不錯。假如前方再有一座大湖,清風徐來,那感覺……”
譚涵川突然道:“你說話小聲點,阿全都能聽得見。”同時還向丁齊打了個手勢。
丁齊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無意間說漏嘴了,前方有一座群山環抱間的大湖,正是譚涵川透過後院門看到的小境湖景象。他的反應也很快,聲音沒有流露出任何異樣,順勢反問道:“這麼小的聲音,阿全也能聽得見嗎?”
譚涵川:“當然聽得見,他現在處於知覺最敏銳的狀態。別說我們坐在這裡說話,就算跑到前院去,他隔著這棟樓也能聽得清清楚楚,只是不會留意而已。”
譚涵川剛才要丁齊小聲點,其實他們一直在用這個音量說話,提醒了丁齊之後,他自己也還在繼續說話,顯然並不是不讓丁齊說話的意思,而是要阻止他說出某些內容。
譚涵川提到了石不全此刻的狀態,知覺異常敏銳,但不會留意外界的干擾。丁齊對此很感興趣,於是就以請教的語氣和譚涵川討論了一番。心理學研究意識活動,而人的意識有指向性,就是俗話說的“注意”。
人在高度注意的狀態中,除了注意物件之外,大腦會自動遮蔽其他的資訊。比如有人在鬧市中讀書,聚精會神只記得書中的內容,卻不聞喧鬧之聲。其實市場上的聲音他都能聽得見,只是沒有注意也沒有留下印象,甚至都不會記得。
但有趣的是,有心理學家認為,清醒時的意識高度集中與意識高度放鬆,狀態可能是殊途同歸。意識高度放鬆的狀態下,比如道家說坐忘、佛家說禪定,就是摒去了外緣雜擾,清靜或安住其心。
聽了丁齊的分析,譚涵川點頭道:“有很多人認為心理學很神秘,總覺得學心理學的人和一般人不一樣。其實這只是一個誤會,誰也不比誰更高明。
按正常的邏輯想一想,不同的專業,都是大學本科四年,只要認真學出來,沒有道理張三就比李四更高明,只是擅長的領域不同。
我認識的心理學家也不少,但像丁老師這樣的卻不多。您不僅專業,而且有些地方超出了專業之外,因為那不是每個都能學成的,要靠個人修養去積累。”
丁齊只得謙虛道:“我剛才講的那些,其實大部分都是我的導師劉豐說的。”
譚涵川:“我指的可不僅是丁老師剛才說的話,也包括你做的事……還是不說你了,說說阿全吧,你現在最感興趣的應該就是他此刻的狀態吧?”
按譚涵川的解釋與丁齊的理解,石不全此刻什麼都能聽見,只是不會留意。有修行者形容這種心境,就像飛鳥劃過鏡面前方,鏡子中會照出影子,但不會留下痕跡。譚涵川此刻和丁齊說話打擾不到石不全,假如真打擾他了,那就說明石不全還沒有找對狀態。
難怪石不全叫大家不要管他,他一旦進入狀態就不再理會周圍其他的事情。那麼譚涵川為什麼還要阻止丁齊說漏嘴?人的意識就是這麼奇妙,石不全正專注於某一事物,與此事物相關的資訊自然就會引起他的注意。
他們說別的話,石不全會聽而不聞,但如果譚涵川和丁齊討論小境湖的場景,石不全的潛意識中一定會留意的,甚至會導致某種幻覺甚至幻境出現。
丁齊道:“《老子》中有一段話,‘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摶之不得,名曰微。’應該就是形容阿全現在這種狀態吧?”說到這裡,他看著石不全的背影,突然又皺眉道,“阿全的手在幹什麼呢,摸東西嗎?”
這裡已是別墅小區的最後排,牆外就是山野,周圍並沒有燈光。還好是個晴天,有淡淡的星輝照耀,但抬頭沒有看見月亮,所以光線很暗。丁齊從屋裡出來時是看不清石不全的,感覺他只是一團朦朧的影子,要過一會兒眼睛才能適應黑暗。
二樓露臺上的視角比較高,因此能夠看見石不全的雙手,丁齊此刻才發現他的雙手一直有動作。
石不全的雙掌掌根相對,離得大概有半尺多遠,像抱著一個球在轉,又像在摸一件並不存在的東西。再仔細看,他又不像是在摸手心裡的球,因為手掌是張開的、朝著門外,就像在觸控一個廣闊的世界。
譚涵川笑道:“丁老師剛才提到了摶之不得,阿全現在拉的架子,就叫摶雲手。”
丁齊納悶道:“摶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