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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以陳布達的老辣,沒誰相信他會毫無憑據就去攀咬一個司監,他只是代人發話罷了,跟幼稚或者老辣無關。
至於說代誰發話?那當然是兌帥了。
刺殺事件傳來的當天下午,御馬監上報內廷,同時報知軍役部軍需司,三個大型馬場發生馬瘟,初步判斷,今後兩年最少要減少牛馬三十萬匹的供應。
這是對陳布達部長最強烈的反擊,此前因為寧致遠的遇刺,一批五千匹的軍馬移交,就出現了問題,只撥付了一千五百匹就暫停了。
此時民間養馬的人也不少,不過前文說了,中土國只是個溫飽型的社會,民間還遠遠沒有到了不缺馬的地步,而且最關鍵的是,民間不許養純種軍馬,只准養挽馬。
三千五百匹軍馬暫停交付,軍方就已經很惱火了,現在直接傳來訊息,說未來兩年還要減少軍馬的供應,軍方不跳腳才怪。
但是他們也只有跳腳的份兒,軍馬是戰略性的軍事物資,只能由御馬監來飼養,軍需司有兩個小型軍馬養殖場,但是也只能每年交付一萬匹左右。
再多就不行了,內廷不允許——私下養殖那麼多軍馬,這是要幹什麼?
現在御馬監報上來說,遭遇馬瘟了,軍需司是一點脾氣都沒有,至於說去馬場調查取證,那就更不可能了,御馬監只聽內廷和天子的號令。
當然,大司馬坎帥可以提出質疑,但是他想去馬場,也得經過天子或者內廷同意。
至於說陳布達……他只有權力反映情況,當然,嘴炮一下也無妨。
御馬監這一手,直接將軍方逼到了牆角:你懷疑是我使壞?那我就使個壞給你看看。
不得不說,寧致遠這一手挺狠,他根本不辯解自己的冤屈。
而且在同一天下午,寧御馬終於出現在大家的視線中,他面色慘白,去了一趟朝安局,瞭解刺殺自己的案件,有什麼進展。
當他得知沒有什麼進展之後,又去見了天家——在外人看起來,他是告狀去了。
然而這君臣倆私下談的東西,卻絕對不是這個。
今上年少,但是主意拿得比較穩,“看來還真是家裡有人不甘寂寞了啊。”
寧致遠身為弄臣,當然要做好捧哏工作,他一臉的敬佩之色,同時還有點迷惘之色,“天家這話我不太懂,肯定不是外部勢力嗎?”
“擺明了的啊,”少年天子長嘆一口氣,“拿你倆的遇刺,挑撥我和軍方的關係。”
寧致遠大大的眼睛眨巴一下,很真誠地發問,“會是誰呢?”
“能是誰?”少年天子不屑地哼了一聲,“英王和襄王唄。”
英王和襄王都是先皇的弟弟,其中英王素有賢名,深得朝野敬重,若不是今上是光宗正兒八經的太子,他真的可能演出一場兄終弟及的戲碼來。
襄王倒是志大才疏,但他是太皇太妃所生的,太皇太妃,那是宮中僅存的光宗貴妃。
大家都知道,太皇太妃很看重這個兒子——這是廢話,她也嘗試扶持過,但是沒辦法,襄王就是扶不上牆,嗑瓜子都能嗑出個壞瓤來,天家出幾個紈絝子弟很正常。
但是襄王並不這麼想,他覺得自己才高八斗、通古博今、相貌英俊、擅長約炮……
甚至他覺得,自己胯下丈八蛇矛槍,降服的婦人,也能幫他打理了江山。
對於那些自命是龍傲天的主兒,有時候真的沒辦法用常情來衡量思維。
所以襄王在不同場合說過不止一次,他要做出一番大事來,讓太皇太妃好好看一看,自己是不是一個合格的天子人選。
這是一個在作死的道路上舍命狂奔的主兒。
但是隻要太皇太妃健在一天,就沒人敢動他。
當然,他的結局也早就註定了,如果太皇太妃死前,他還沒能身登大寶,那最終只能粉身碎骨。
寧致遠不好摻乎這樣的事兒,他是天子倖臣,但是他也清楚,今上登基,是太皇太妃一路保駕護航,“我覺得軍役部唱苦肉計的可能也很大。”
“不可能,”少年天子很肯定地搖搖頭,“犧牲誰,兌帥也不可能犧牲吳文輝。”
沒錯,吳文輝的位置太關鍵了,中土國的郡軍役房正使有三十六個,但是幽州郡是京城所在地,絕對是三十六軍役使裡的老大。
“咦,那我得趕緊把李永生放走,”寧致遠頓時一個激靈,“我發掘出來的人才,不能讓他再去給吳文輝治病。”
要不說弄臣的格局小呢?他剛才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