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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遙灑然道:“我曾是晉朝末年天師軍的最高領袖之一,比起當世任何人,可算是爭霸爭雄的老祖宗,自自然然地從功利的角度去計算每件事。何事有利?何事不利?”
龍鷹頷首受教。
席遙道:“在大婚前的這段日子,宗楚客將借我們‘兩大老妖’之名,令京師關防處於最嚴密的戒備下,也等於牢牢控制西京。任何人想進西京,須經檢查和批核,故而樓船有多少吐蕃人員,便是多少人。休想在事後加插幾個,對方這個措施,不得不防。”
龍鷹頭痛道:“豈非隨我們去偷襲練元者沒人可以歸隊?”
席遙道:“歸隊幹什麼?除非你想李顯駕崩之時,與韋宗集團來個大並,那顯非老弟所願也。”
龍鷹愕然道:“這麼簡單的道理,為何我偏沒想過?”
席遙道:“現在樓船上不計我們幾個,共五百三十人,稍有點眼力的,瞥一眼便知人人武技強橫,合作有素。宗楚客正處於‘杯弓蛇影’的心態,會疑慮叢生,必以種種手段將和親團安置在城外,只准林壯和幾個隨員入城,那時好事勢變壞事,是個很壞的開始。”
又道:“況且內中混雜了你的不少漢人兄弟,在洛陽該不致出事,可是遇上西京關防,主事的看慣了人,很容易出岔子。”
龍鷹斷然道:“如此全體漢人兄弟和博真等塞外高手全在抵洛陽前下船,覓地藏身,等待我們的訊息。”
席遙提點道:“最好找法明商量,他對北方形勢瞭如指掌,更清楚洛陽城外何處為藏身的安全之所。”
龍鷹點頭同意,然後問道:“天師需要的,是怎樣一個機會?”
席遙道:“就是一個接近目標的機會,屆時我將晉入‘黃天大法’與天地冥合的奇異狀態,僅能單獨行事,自行尋覓最佳時機,只要我的手抓住他的頭顱,對方將落在我控制下,什麼都供出來,之後我以控神之術,指令他忘記此事。事後,被施術的物件會一無所覺,失去了這段記憶。”
光是聽著席遙的形容,龍鷹已心生寒意。從眼前的席遙,可遙想當時的盧循是如何可怕厲害,亦由此可見燕飛的超凡入聖,盧循怎都鬥不過他,甚至贏得盧循衷誠的欽佩和尊重。
席遙道:“物件不必限於周利用,宗晉卿毫無分別,周利用曉得的,他清楚,而周利用不知道的,他都知道。”
龍鷹沉吟道:“到洛陽後,即使沒機會。我們仍可炮製一個出來。”
席遙道:“依外交禮節,此為國與國的往來,宗晉卿絕不敢怠慢,特別在收重禮之後,所以在總管府設宴招呼乃必然的事,如此我所需的良機便來了。”
又道:“只須讓我神不知鬼不覺的混入總管府內去,我當可完成任務。”
龍鷹心忖:幸好席遙沒變成敵人,否則可怕至此的敵手,叫人不知如何應付。換過是自己,混入總管府該可辦到,但絕沒法完成席遙負起的秘密任務。
席遙道:“讓我們設想宗晉卿在府內設宴招呼林壯的情況,受邀的,限於林壯和最高階的幾個隨員,老弟的穆爾沒乃其中之一。對吧!”
龍鷹答道:“理該如此!”
席遙道:“其實我們只得這個機會。要闖入總管府內殺人放火,易似反掌,但若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潛進去,還須在眾多院落裡找到宗晉卿,將難上添難,智者不為也。能接近他是成敗的關鍵,我必須有眼神的接觸,始有鎖牢他神魂的機會,至乎令他做出平時絕不做的事。我需要的,不過是半盞茶的工夫。”
龍鷹思索道:“禮尚往來,我們可否在總管府外設宴,回敬宗晉卿?如此我們可佔主場之利,幹什麼都方便些兒。”
席遙同意道:“此為舍難取易,不過須冒很大的風險,與唯一的機會失諸交臂。”
龍鷹明白過來。
席遙意指宗晉卿設宴為林壯洗塵,屬外交禮儀,而林壯的宴請則是回禮,發生在官式的洗塵宴之後,若宗晉卿婉言拒絕,那他們將兩邊不到岸,錯失唯一機會。
席遙道:“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們將這件事放在心上,說不定會福至心靈,想出解決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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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鷹到隔鄰的艙房找到法明。法明著他坐下,道:“我一直在聽你們說話,所以不用重複一次。”
龍鷹問道:“該藏身何處?”
法明道:“今晚半夜時分,我們會路過武涉,抵武涉前,我們可裝作樓船不知碰上什麼東西,須停下來檢查損壞,那便可在荊蒙和他的親信掩護下秘密登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