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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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路易斯說。她手裡依然端著湯碗,熱氣騰騰的,散發出誘人的雞肉味。
“但對你可有關係了。”瑪利修女嘿嘿冷笑,露出大牙來。“在這裡流血要冒風險。醫生不喜歡血。血會使它們躁動起來的。”
不僅僅是甲蟲見了血就會躁動,這點羅蘭知道。他還知道自己不喝也得喝。於是他從路易斯手中接過碗,慢騰騰地喝著。
羅蘭將碗遞迴,瑪利修女望碗裡一瞧,喝完了,於是她說:“好樣的。”羅蘭將手縮回吊帶,頓時又覺得天旋地轉。
瑪利修女俯身向前,她袈裟的折邊觸到了他左肩的面板。他聞到她身上有一股難聞的黴味。如果他有力氣的話,一定會用手捂住嘴的。
“把那個金玩意拿開點——放到床底下的便桶裡,放到它該放的地方。哪怕是靠近這玩意,我都覺得頭疼喉嚨悶。”
羅蘭使出吃奶的勁說:“你想要,就拿去吧。我怎麼能阻止你這個臭婊子呢?”
這次,瑪利修女雙眉緊鎖,滿臉烏雲。羅蘭想如果她敢於接觸他身上靠近紀念章的部位,一定會扇他耳光的。然而,她摸到他的腰的時候,還是不得不住手了。
她說:“我勸你多考慮考慮。我仍然可以想打瓊尼就打。儘管她佩帶著‘黑暗鈴’,但我依然是師傅。你要想好。”
說完瑪利修女就走了。路易斯修女跟在後面,她回頭望了一眼——那目光既恐懼,又充滿慾望,著實怪異。
羅蘭心裡想,我必須離開這裡——必須。
然而,他卻飄浮進似睡非睡的黑暗之鄉。也許他睡著了,至少睡了一會,也許他在做夢。他感到那冰涼小手的手指再次撫摩著他,嘴唇先吻他的耳朵,接著在他的耳邊悄聲說:
“瞧你的枕頭下面,羅蘭……但別讓人知道我來過。”
不久,羅蘭睜開眼睛,期望看見瓊尼修女那美麗的臉龐俯視著他,看見她那頭巾露出一縷秀麗的黑髮來。可是他身邊空無一人。頭上方的絲綢天花板亮晃晃的,雖然無法知道這裡的確切時間,但估計約莫中午時分了。他喝了修女們的肉湯也許已有3個小時了。
他附近,諾曼還在酣睡,打著輕微的呼嚕。
羅蘭掙扎著抬起手,滑向枕頭下面。他稍停片刻,積聚力量(每一個動作都艱難如在糨糊裡游泳),然後手朝縱深伸去。似乎摸到一束枯萎的花,周圍似乎纏著一根綢帶。
羅蘭環顧四周,確認在病房別無他人,諾曼仍在熟睡後,才拿出枕頭下面的東西。原來是六隻易脆的草莖,呈褪色的淡綠,頂部是褐色的蘆葦頭。散發出一股發酵似的怪味。蘆葦頭繫著一根寬大的白色綢帶,有一股好像烤焦的吐司麵包味。綢帶下面是一疊布。如同這個該死的地方的其他一切一樣,這塊布似乎也是絲綢的。
羅蘭呼吸困難,感覺到汗珠從他的眉頭滴下。他依然獨自一人,便拿到那塊布,開啟。只見上面用碳筆精心寫著字型模糊的一封簡訊:
咬蘆葦頭。每小時咬一次。
咬多了,不是死就是殘。
明天晚上見。不能提前。
千萬小心!
沒有解釋,但是羅蘭覺得不必解釋。況且,他也沒有任何選擇,如果留在這裡,必死無疑。修女們只需要從他身上弄走紀念章就行了,他肯定狡猾的瑪利修女會有辦法的。
他咬了一隻乾枯的蘆葦頭。味道一點不像他小時候在廚房裡要的吐司的味道;他感覺喉嚨苦澀,肚子火辣辣的。不到—分鐘,心跳就加速了。肌肉有了感覺,但不舒服,有如一場大覺之後的感覺。肌肉先是感覺顫抖,繼而堅硬,彷彿擰成了死結。不過,這種感覺迅速消失了,大約一小時後諾曼醒來前他的心跳也恢復正常了。他這才明白了為什麼瓊尼的信警告他一次只能咬一口——原來這是一種藥性強烈的玩意。
羅蘭將蘆葦放回到枕頭下面,小心翼翼地抹去掉在床單上的草屑。然後,他用拇指將綢帶上那些碳筆字弄模糊,只留下毫無意義的斑斑汙跡。
諾曼醒來後,和羅蘭聊了一會他的家鄉——達萊恩,那地方有時候被戲稱為“龍穴”或者“撒謊者的天堂”。所有荒誕不經的故事都出自達萊恩。小夥子請羅蘭,如果有可能的活,將他和哥哥的紀念章帶回給他的父母。
“你自己會辦到的。”羅蘭說。
“我不行了。”諾曼試圖抬起手來,可能想搔鼻子,可是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看來,我回不去了。真遺憾,我們是在這種處境下萍水相逢,要知道我可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