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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也學著他的樣子盤膝坐下,就聽他道,“巫女之職,為祝禱、占卜、召喚、封印,你種種天賦從未發掘一片混沌,如今只得從最根本之處著手――學會控制意念的力量,”說著合起雙目,“聽好......”
玉露不敢有違,按了他的指引雙目微合,遣去一切雜念,呼吸吐納,運氣凝神,收息以踵,抱神以靜,不知不覺心頭浩蕩通明,似滿似無,聽得他要自己睜眼,便緩開雙目,落眼在不遠處的一株優曇上,卻見那花朵竟輕輕一顫,心下訝異,剛要告訴夜拂曉,他卻彷彿看到了一般,低聲道,“看著它,集中心神。”
玉露依言凝視花朵,用意念默默指引,說來也奇,那花朵竟好似明白她的心思,只隨著左搖右擺前仰後合,玉露看得有趣,想起波斯旋舞,便悄悄回憶了節拍,讓它跟著舞動,果然是搖曳生姿翩翩若仙,便就是自己當日,也不能比它跳得好呢,只可惜了那件舞衣,被大叔拿去――心中不由微微一痛,忽聽得砰的一聲,定睛看去,那株優曇竟已平空折斷,花朵爆裂開來,散落一地破碎花瓣。
“你可看到了?!”夜拂曉睜開眼,眼神凌厲地看住玉露,“正因你心有旁騖,才致如此!如這不是花而是人,你一念之間,他就性命不保!”霍然立起,“錯在何處,你想明白了,再行練過!”說罷拂袖而去。
玉露不免面有慚色,默然垂首不語,見他走了,這才抬起眼,那跌碎的花瓣被風一吹,散入花叢,倏忽便沒了痕跡。如果這是個人――她想起夜拂曉的話,眉間一悚――假若這就是自己天生的意念力,就是自己不能控制的力量,那擁有它,真稱得上是天神的恩賜嗎?一時間心亂如麻,哪裡又能有答案?
此時風過花田,聲如靜夜水流,流過心底,幻化出熟悉的詩句――如優曇花一般清妍的女子,佇立在天神的注視之下,每次祈禱都在他眼中,得到純潔而強大的力量――
只要我虔誠地祈禱,你就會指引我嗎?如你認為這個決定是對的,就不要無情地拒絕我拋棄我――她合起了雙眼,在周身遊動的優曇清香中,靜靜地重複起了適才練習的步驟。
玉露便在這與世隔絕的優曇崖開始了她人生中一段全新的旅程,也許是因為諾言的存在,也許是因為不願被夜拂曉輕視,她漸漸能夠平心靜氣地去學習,雖然大多時候,她並不明白學的是什麼,也不明白到底是為了什麼。她每日往返石室和花壇之間,生活簡單安靜,夜拂曉教導指引她的修煉,而日常起居則由夜闌珊照料。夜闌珊似乎有所顧忌,偶爾閒話幾句,也就匆匆離開了。從她口中,玉露得知夜拂曉便是她兄長,這個溫婉的婦人並沒有她哥哥那種少見的美麗,然而她和善笑容輕柔話語,卻令人如沐春風,不禁生出親近之心,與冷酷嚴苛的夜拂曉相比,真是龍生九子,有別如天壤。除了這對兄妹,玉露再未見過別人,即使是昔日舊識青衫紅袖,這大概也是夜拂曉的刻意安排。
這一日玉露早早醒來,略略梳洗,只等夜拂曉來喚。一眼瞥見枕頭底下的手絹,心中一動,慢慢拿了出來。每日在優曇花田修煉完,她都會偷偷摘下一片花瓣,回來包在手絹裡,一片便是一日,現在――她小心地開啟手絹――已經十片了,已經......十天了,接下來,是十月?十年?她心裡陡然一冷,雙手一鬆,枯萎了的花瓣灑下來,落在她墨綠衣襟上。那襟上繡著一朵朵雪白優曇蓓蕾,與暗黃的花瓣,兩下定格成鮮明比照。原來一朵花的凋謝,是這般容易,而一段韶華,一顆芳心,怕也是如此吧――
一聲輕咳將她喚回神來,知是夜拂曉來了,慌忙裹好花瓣塞到枕下,整整衣服走出去。
眼下正是秋冬之交,這一日更是冷風颼颼,玉露身上寒意來襲,想打噴嚏卻怕被夜拂曉聽見,忙捏住鼻子輕嗤一聲,夜拂曉以為她又在作怪,回頭冷冷掃了她一眼,才待開口,卻見花田那端有人遙遙走來,定睛一看是夜闌珊,見她來到壇前停下腳,不由眉頭一皺,“你怎麼來了?”
“我怕她受寒,拿件衣服給她,”夜闌珊撫了臂上搭著的外衫,向玉露微笑。
“珊姨!”玉露歡喜地叫道,不由一瑟縮,“哈啾”打了個噴嚏,就好似為了印證夜闌珊的話。
“你叫她什麼?”玉露身為巫女,如此親暱地稱呼夜闌珊,聽在夜拂曉耳裡,未免逾矩。
“巫相大人日理萬機,”玉露瞥他一眼,語調陰陽怪氣,“這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不勞你過問了。”
夜拂曉知道她在諷刺自己,也不便就這等小事發作,回身一掃夜闌珊,“跟我來。”
夜闌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