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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硬的腦子。
那張椅子,應是皇上坐的;他會坐在那裡,親眼看著皇兒擇選自己的王妃――
私自出走,當然可以,但,會累及趙府上下――
忽然,一陣自外面傳來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冥想。她與眾少女一起循聲回望。
來者皆是她熟識之人,粗粗數去竟有二十餘位。走在最前面的是皇上,其後緊隨的是趙貴妃、惠妃及宮中年長位尊的嬪妃若干,太師袁仰薄亦赫然在列,跟在最後的,是襄敏公夫人、鎮國公夫人等幾位與內廷關係密切的命婦、貴夫人。
他們,自然是為太子選妃這樣的宮闈大事當見證人的。
殿中待選的少女都是大家閨秀,此時陣腳不亂,見皇上和眾人都落了座,便一齊屈膝行禮。皇上含笑頷首,明亮銳利的目光卻將眾少女一一打量遍,然後,微抬起右手手腕。
邊上的太監立即走下去。
不一會,大殿裡響起了輕輕的腳步聲。鬱竹慢慢抬起眼簾。
不用回首,她就知道那是誰。因為,她是第一個聽到那腳步聲的人。兩年多的時間裡,從點點的細碎踉蹌到一路的連貫利索,她與那人共同見證。
可是現在――
她始終沒有循聲望去,只直著身子,茫然盯著前面的朱漆柱子。
記得很久以前,她與他在隆福宮裡相攜登高,看見牆外一列走過的待選少女,曾一起慨嘆少女們不可捉摸的命運;沒想到僅隔一年多,她也站在了待選隊伍中,等待他的挑選。也許,他也不曾想過罷?
天命――她默默地想,難道這就是天命?每個人都逃不過命運的安排麼?
她想得如此出神,直到一個太監拉長了聲調尖聲道“薛問青--”,她才驚醒過來,凝目望去,太子已站在一個綠衣少女身邊。
選妃開始了。
太子在每位少女面前略站一站,以示驗看。每個被驗看的少女都蹲身行禮,他則頷首還禮。
旁邊太監隨著他身形的移動,接連念出少女的名字。
“王盈--”
“謝珊珊--”
待太監念出“趙鬱竹”時,鬱竹微微蹙了眉尖,略低下頭,也蹲身行禮。她沒有去看太子,卻知道他一定在瞧她,因為臉頰上有些刺痛--彷彿被一簇小小的火苗,淺淺地灼著。
她聽到了他粗重的呼吸。可是,她始終沒有抬起頭來看他,只木然地盯著青磚地。
太子也許在她身邊多停留了半刻,但很快便與她擦肩而過。太監立即念出下一位少女的名字。
“謝云溪--”
啊――
她的頭腦突然變得通透澄明,心中放下了僅存的那一點猶疑和迷茫。
剛才從她身邊走過的那個身穿淺色華麗寬袍、髮束金冠的年輕男子,是太子殿下,不是之臨。
她的之臨,是那個初時坐著輪椅,目光卻澄澈明亮的素衣少年;後來,他喜歡牽著她的手,在濃蔭下安靜地散步。他們身邊沒有旁的女子。
她的唇邊,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微笑。
之臨,其實早住進了她的心間。他將伴隨著她,脫離重重宮牆的束縛,在今後的歲月裡,踏遍東越的山山水水。
太子走過最後一位少女,轉身返回,和皇上說了幾句話。
一位宮女端著托盤,站到太子身邊。
側旁的袁太師和惠妃等人都忍不住在座椅裡動了動身子,因為太子即將在這十五位少女中,正式選定他的正妃和側妃。選中的少女和她整個家族的命運,將隨之發生巨大的變化。
初夏的風透窗而入,少女們裙裾翻飛,遠遠望去,個個身材嫋娜輕盈,簡直叫人分不清誰是誰。
太子卻沒有猶豫,他穿過眾少女,直直走向鬱竹。
袁太師忽然伸出五指罩住了茶几上的茶碗。
按照慣例,先選出的少女,是地位最高的太子正妃;也許,太子是想早早定下鬱竹?
殿內鴉雀無聲,幾乎所有人都將目光牢牢地放在他身上。
鬱竹卻是側過臉去,怔怔地看著那手端托盤的宮女離自己越來越近。托盤裡端端正正放著五件選妃信物,中間一支晶瑩剔透的綠玉如意,邊上四隻紅綵緞繡鴛鴦荷包。
清早入宮後,引領鬱竹等待選少女的年長女官除檢視她們的儀容、囑咐若干注意事項後,還向她們解釋道:
“諸位小姐,待會若太子殿下鍾情於你,他會給你一樣信物,正妃會得玉如意,其餘人得鴛鴦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