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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血液突然大量流向腦部,擠壓血塊,這樣很容易造成這位姑娘暫時暈厥的現象。”
鬱竹呆呆地聽著。
孫嶺海道:“大夫,可有甚麼醫治的法子麼?”
費格道:“東越大夫開的活血化瘀的藥,這位姑娘可能吃了不少罷!其實,醫治這種頭部病症最直接的方法,還是開顱!”不等三人反應過來,他繼續道:“這種手術只有本國醫術最高明的大夫羅憲會做,我有幸做過他的副手,先將病人頭髮剃光,依據腦中病灶的大致位置,在天靈蓋上輕鑽兩個洞,然後,用一把鋒利的銼刀,橫穿兩洞,向左向右小心鋸開天靈蓋――”那大鬍子胡醫居然說得唾沫橫飛。
鬱竹靠著軟墊靜靜聽著,孫嶺海的面色卻十分難看。
費格一時說罷,停了停,又道:
“當然,依據王爺描述的這位姑娘的平日表現,她的症候似乎並不十分嚴重,平時只要注意休息,注重靜養,心緒不要大起大落即可;也許會有暫時失明、失聰甚至幻覺,這些都是表徵。”
孫嶺海點點頭,轉身道:
“王爺,可否借一步說話?”
允王站起身,一言不發,也不看鬱竹一眼,揹著手走了出去。其餘兩人跟出。
鬱竹凝視著當先那人的背影,淡淡飄逸的衣衫和腦海中那豔麗的服色大不相同,眼神亦是迥異。
她忍不住翻開蓋在胸口的被子,自己的內衣好好地穿著。
暫時失明、失聰甚至――
幻覺?
…
過得約摸一頓飯工夫,孫嶺海返回來,神色嚴整。鬱竹立即豎直了身體,道:
“叔叔――”
孫嶺海坐到床邊椅子裡,沉默地注視她片刻,開始一五一十地訴說她被擒後發生的事。
原來,郊外林樹聲擺脫官兵追捕後,攜著那奇怪的鐵器物找到了孫嶺海,並告之山莊鬱竹被俘的事。孫嶺海一聽,自然焦急異常。原來,那山莊名喚錦榆,是被擒的西疆刺客蘇吉供出的與平王會面之所;孫嶺海頗覺奇怪的是,他從未聽說平王有這樣一所別業,是以派遣林樹聲潛入打探,沒曾想遇到如此大事。掂量著沉重粗糙的器物,孫嶺海很快便將它與啞了聲的火炮聯絡了起來。
與西疆人會面的錦榆山莊,藏有火炮上卸下的物件,這並不奇怪。奇怪的是,另外一撥人為何鬼鬼祟祟潛入山莊尋找這鐵物?他們是甚麼身份?
然而,無論如何,把自家小姐找回來才是當下要務。孫嶺海思慮再三,擅自做了一個決定,去找那手段萬分神通的允王幫著尋回鬱竹,作為回報,他會將鐵器物送還允王――朝廷之中,真正關心火炮好歹的,除皇上外,恐怕也只允王一人而已。允王府裡,孫嶺海足足等了大半個時辰,才見到姍姍來遲的允王。他費了許多口舌,那允王卻是聲色不動,只是兩人拍板成交後,前者在王府後宅見到了昏迷不醒的鬱竹。到那時,孫嶺海才明白,原來鬱竹就是被允王的手下人捉去的。
聽到這裡,鬱竹忽然想到,趙府也曾搜出過同樣的物事,兩廂聯絡起來,父親的罪名豈非更洗脫不清?
孫嶺海的面色也十分凝重,道:“形勢十分不妙,咱們暫居城外的那所民居也被發現了,阿德小萍他們都被捉去,幸好當時你不在場。”
鬱竹一聽,皺著眉頭半晌沒說話。然後,她道:“叔叔,我們快些離開這裡,找個地方好生商量對策才是!”
孫嶺海瞅著她,道:
“竹兒,你留在這裡。”
鬱竹一愣。
孫嶺海道:“你的頭疼症反覆發作總是心頭之患,而胡醫醫術不錯,經他一番診治,困擾你十多年的頑症也許就此根除。外面的事,有我帶著林樹聲他們即可,你一個女孩兒家,身子也不好,不宜跟著奔波勞碌,況且現在風聲很緊,你若再被衙門的人捉去可也糟糕之至。”
鬱竹輕輕搖頭,道:“即便將我捉去,也是送回家和盛梅她們關在一起。離家這麼久,不知薈姨盛梅情況如何,我倒真想見見她們呢。”
孫嶺海的臉色卻是微微一變,道:
“叔叔已與允王談妥,你暫且在這裡安身,他會保證你的安全。竹兒,你母親臨終前命我好生照顧你,你也要好生聽叔叔的話才是,知道麼?”
孫嶺海這番話自然有些奇怪,但鬱竹知道再問也問不出甚麼來,譬如允王憑甚收留一個朝廷欽犯?她倚著靠枕,皺眉看著叔叔,沉默不言,一雙手靜靜地擱在蓋著被子的膝蓋上,烏黑的頭髮微微閃著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