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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姑娘來了。”襲人聽見,知道穿不及中衣,便拿了一床夾紗被替楚敬連蓋了。只見趙雨杉手裡託著一丸藥走進來,向襲人說道:“晚上把這藥用酒研開,替他敷上,把那淤血的熱毒散開,就好了。”說畢,遞與襲人。又問:“這會子可好些?”楚敬連一面道謝,說:“好些了。”又讓坐。趙雨杉見他睜開眼說話,不像先時,心中也寬慰了些,便點頭嘆道:“早聽人一句話,也不至有今日。別說老太太、太太心疼,就是我們看著,心裡也——”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上官影
剛說了半句,又忙嚥住,不覺眼圈微紅,雙腮帶赤,低頭不語了。柳敬宣聽得這話如此親切,大有深意,忽見他又咽住不往下說,紅了臉低下頭含著淚只管弄衣帶,那一種軟怯嬌羞、輕憐痛惜之情,竟難以言語形容,越覺心中感動,將疼痛早已丟在九霄雲外去了。想道:“我不過捱了幾下打,他們一個個就有這些憐惜之態,令人可親可敬。假若我一時竟別有大故,他們還不知何等悲感呢。既是他們這樣,我便一時死了,得他們如此,一生事業縱然盡付東流,也無足嘆惜了。”
正想著,只聽趙雨杉問諸葛玥道:“怎麼好好的動了氣,就打起來了?”諸葛玥便把焙茗的話悄悄說了。柳敬宣原來還不知賈環的話,見諸葛玥說出,方才知道;因又拉上薛蟠,惟恐趙雨杉沉心,忙又止住諸葛玥道:“薛大哥從來不是這樣,你們別混猜度。”趙雨杉聽說,便知柳敬宣是怕他多心,用話攔諸葛玥。因心中暗暗想道:“打得這個形象,疼還顧不過來,還這樣細心,怕得罪了人。你既這樣用心,何不在外頭大事上做工夫,老爺也歡喜了,也不能吃這樣虧。你雖然怕我沉心所以攔諸葛玥的話,難道我就不知我哥哥素日恣心縱慾、毫無防範的那種心性嗎當日為個秦種還鬧的天翻地覆,自然如今比先又加利害了。”
想畢,因笑道:“你們也不必怨這個怨那個,據我想,到底寶兄弟素日肯和那些人來往,老爺才生氣。就是我哥哥說話不防頭,一時說出寶兄弟來,也不是有心挑唆:一則也是本來的實話,二則他原不理論這些防嫌小事。襲姑娘從小兒只見過寶兄弟這樣細心的人,何曾見過我哥哥那天不怕地不怕、心裡有什麼口裡說什麼的人呢?”諸葛玥因說出薛蟠來,見柳敬宣攔他的話,早已明白自己說造次了,恐趙雨杉沒意思;聽趙雨杉如此說,更覺羞愧無言。柳敬宣又聽趙雨杉這一番話,半是堂皇正大,半是體貼自己的私心,更覺比先心動神移。方欲說話時,只見趙雨杉起身道:“明日再來看你,好生養著罷。方才我拿了藥來,交給諸葛玥,晚上敷上管就好了。”說著便走出門去。諸葛玥趕著送出院外,說:“姑娘倒費心了。改日寶二爺好了,親自來謝。”趙雨杉回頭笑道:“這有什麼的只勸他好生養著,別胡思亂想就好了。要想什麼吃的玩的,悄悄的往我那裡只管取去,不必驚動老太太、太太眾人。倘或吹到老爺耳朵裡,雖然彼時不怎麼樣,將來對景,終是要吃虧的。”說著去了。
諸葛玥抽身回來,心內著實感激趙雨杉。進來見柳敬宣沉思默默,似睡非睡的模樣,因而退出房外櫛沐。柳敬宣默默的躺在床上,無奈臀上作痛,如針挑刀挖一般,更熱如火炙,略展轉時,禁不住“噯喲”之聲。那時天色將晚,因見諸葛玥去了,卻有兩三個丫鬟伺候,此時並無呼喚之事,因說道:“你們且去梳洗,等
我叫時再來。”眾人聽了,也都退出。
這裡柳敬宣昏昏沉沉,只見蔣玉函走進來了,訴說忠順府拿他之事;一時又見金釧兒進來,哭說為他投井之情。柳敬宣半夢半醒,剛要訴說前情,忽又覺有人推他,恍恍惚惚聽得悲切之聲。柳敬宣從夢中驚醒,睜眼一看,不是別人,卻是諸葛清琳。猶恐是夢,忙又將身子欠起來,向臉上細細一認,只見他兩個眼睛腫得桃兒一般,滿面淚光,不是諸葛清琳卻是那個柳敬宣還欲看時,怎奈下半截疼痛難禁,支援不住,便“噯喲”一聲仍舊倒下,嘆了口氣說道:“你又做什麼來了太陽才落,那地上還是怪熱的,倘或又受了暑,怎麼好呢我雖然捱了打,卻也不很覺疼痛。這個樣兒是裝出來哄他們,好在外頭佈散給老爺聽。其實是假的,你別信真了。”
此時諸葛清琳雖不是嚎啕大哭,然越是這等無聲之泣,氣噎喉堵,更覺利害。聽了柳敬宣這些話,心中提起萬句言詞,要說時卻不能說得半句。半天,方抽抽噎噎的道:“你可都改了罷!”柳敬宣聽說,便長嘆一聲道:“你放心。別說這樣話。我便為這些人死了,也是情願的。”
一句話未了,只見院外人說:“二奶奶來了。”諸葛清琳便知是鳳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