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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嵐站在他下首,穿著身素色的裙子,長髮扎著,越發襯得額上那紅腫觸目。她低著頭,眼圈噙一泡淚,揪著手指頭,面對長輩心疼、不解、斥責,夾雜在一起的目光。
但這些目光,都在徐康國威嚴怒氣的目光下,顯得微弱了。
徐康國也站著,他拄著手杖,看著孫子和外孫女,目光一落,徐天哲都頭微微再低一點,而劉嵐則是肩膀縮了縮。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兩個給我說說!知道現在外頭徐家成了話柄了嗎?!”徐康國表情威嚴,手杖重重往地上一敲!威嚴的目光直射劉嵐,“嵐嵐!你說!我讓你們幹什麼去的?”
劉嵐低著頭,聲若蚊蠅,“去看錶哥。”
“昨天是你們大哥父母的日子,去陵園祭拜長輩,回來應不應該去見見他?身為小輩,享受著軍人用生命和鮮血保衛著的和平,享受著舊社會貴胄一樣的生活。難道,不應該關懷一下給予你們這一切保障的人嗎?”
這些話,徐康國說得多了,自小徐家三代就是聽著這樣的話長大的。小時候,聽不懂。長大了,聽著煩。
徐康國將這些看在眼裡,心如明鏡,所以才一遍一遍地說,希望總有一天,他們能聽進去,想一想。但是建國以來,半個多世紀,徐家二代裡除了老大經歷過戰爭年代,老二老三都生活在和平年代。雖然剛建國的時候日子清苦,但他們見到的依舊是徐家的權力地位。國家最窮最苦的年代,他們也沒吃過窩頭餓過肚子。日子溫飽,地位崇高。這種日子半個多世紀,他怎能不知道,徐家二代子弟也養成了不少官場習性?
他們身為父母,在教育三代子弟的問題上,那就更不必說了。他再嚴厲,要求再嚴格,孩子們平時也跟著父母住。他們在自己面前謙恭,孝順,畢恭畢敬。回到外頭,那些人恭維逢迎,天天溜鬚拍馬,難免不飄飄然。
這些,徐康國都清楚,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徐家的子女。他其實並不願把一些話天天掛在嘴上訓斥他們,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無力,無奈,打不破。這就是徐家的現狀。
徐康國深深的無奈,再這樣下去,心性不改,徐家第四代,許就是紈絝子弟了。
第四代的孩子他許能看見,但孩子們長大什麼樣子,他必然是看不見了。所以趁著他還有力氣管第三代,他能做的,就只有多說說他們了。
“那些大的話不說,往咱們徐家說,你們身為弟弟妹妹,難道不應該關心一下你們大哥?”徐康國臉上怒意不減,威嚴不減,“可是你呢?嵐嵐!你來告訴我,昨天在舞會上說了些什麼!徐家沒有長輩了嗎?你表哥的婚事,輪得到你來管?!”
劉嵐臉色煞白,噙著眼淚不敢落下。
“徐家的長輩沒教好你嗎?公眾場合,這些話該不該說,你都不知道了?!”
劉嵐的父母劉正鴻和徐彥英低頭,臉色也白。
女兒昨晚的言辭確實很不妥當,京城如今派系爭鬥激烈,徐家在這件事上讓人看出有分歧來,指不定要應對多少拉攏。徐彥英不解,女兒是嬌氣,這點她知道,可她不至於這點事都看不清,不該說的話不說,這是她自小就學會的。怎麼就能一股腦地往外倒?
徐彥英目光落在女兒額頭,看她額角紅腫,說不心疼,那是假的。但想想她昨晚犯的錯,她便忍下,一句也不安慰。
華芳在一旁看著徐彥英的臉色,再看劉嵐。老實說,劉嵐昨晚的事做得真有失水準,給徐家惹了不少事。可她做得再不好,對方也不能打人啊!到底是小戶人家出身,粗魯,教養不好。
但這話華芳今天沒說,她看看老爺子的臉色,還記得前天剛被訓斥過。
但華芳剛把目光收回來,就聽見徐老爺子一聲怒喝!
“天哲!”
華芳一驚,聽見老爺子點名自己兒子,便趕緊抬頭又看了去。
“你妹妹昨晚說這些話的時候,你在哪兒?不知道制止嗎?!由著她?她犯渾,你也犯渾嗎?”
徐天哲低著頭,昨晚他當然聽出那些話不好,但他想去制止,卻沒有這個機會。昨晚圍上來絆住他腳步的,全是有分量的人物。而且,這些人跟夏芍挺熟,都是她的人脈。
那些人是故意的,這點他自然知道。但是想不明白,這些人絆住他的腳步,任由事態發展,目的在何處?
不會只是為了今天,讓他被老爺子訓斥一頓吧?
昨晚的事,讓徐家捲進風言風語裡,也給徐家多了很多要應付的試探和拉攏。這對徐家來說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