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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已的同時,手上卻絲毫不停,拆下獸首鎖,背後鎖基上又連著一道門插,抽下門插褪了鎖基,將縱差的門柱從門檻門楣接榫中拔出,大門才終於露出一道縫隙。
——好麻煩的門!謝遙知的抱怨還沒出口,心頭一點清明便已被攪亂:“不對呀阿蘇,它既然有門鎖,還要門插做什麼?何況門插不是普通人家夜裡從門內反鎖用的嗎?這不是畫蛇添足麼!”
蘇儉行目光緩遊,沿著門扇的接縫處細看一遍:“存在即合理,這世上,永遠沒有毫無道理的事情。”說著,頓了頓,又順著去看一側的門軸,“阿謝,你把門原樣關上吧。”
謝遙知雖然不解,但還是照做:“你想到了什麼?”
“還記得小時候玩的風筒麼?”蘇儉行微微一笑,全不給人反應的機會,“阿謝,你去拆那邊的門軸。”
——拆門?!於是此話到了謝遙知耳裡便自動精簡成了兩個字。實際上,當這兩個字再次映在謝遙知腦海中時,就變得完全可以理解了:普通人家拆了門軸,門便一就卸下來了,可在此處卻不同,它還有門鎖處上下貫通的插柱,所以當不動門鎖而卸下門軸時,他就變成了一整扇以中央插柱為軸的轉動活門!
和聰明人說話不累,但聽聰明人說話實在太累人了!
正如預想的一般,門軸是特製的,只需鬆開釦環,抽出插條,便可輕易的拆下。果然,失了門軸桎梏的塔門稍稍用力便悄然旋開,十分配合地應證了蘇儉行的猜想。
“阿蘇,這是個巧合對嗎?”設想歸設想,但理論和實踐這麼輕易的吻合,反道讓人無所適從。謝遙知清楚的明白,這會將之前賴以為基礎的某些觀念徹底推翻,只是她不願想,她想逃。
“不,絕不是。”蘇儉行的聲音混在悶雷中,納悶壓迫感竟似蓋過這暴雨前的壓抑。“記得從主塔上塔時,三層的門有咯吱之聲,說明通向塔上的門並不常用,同樣,這扇門我們從中間開時也是如此,可轉動這扇門時——”蘇儉行搖搖頭,“沒有異響。”
“況且為了穩固耐用,門軸處通常都做成死楔,又何況是沉重的塔門?”蘇儉行不停不頓,繼續說道。
“可是這扇門,按照正常的開啟之法可謂異常繁瑣,反而是拆門軸更為方便——似乎,根本就是故意這樣設定的!”謝遙知懊惱地接道。原本不解於放火人是如何進入塔中的,誰知此門就是個擺設,根本形同虛設。什麼鐵門獸鎖,什麼僧人守夜,根本就是掩人耳目!“可是,鹿鳴寺佛寶丟失,典座不應該全力配合我們嗎?為什麼反倒要隱瞞此事?難道放火的人是典座自己?”
“不,典座他沒有理由這麼做。身為一寺典座,可謂望尊權重了,他可以自由的出入塔頂,無人阻攔,為什麼一定要將佛寶據為己有?如果說普通沙彌可以還俗,倒是還能把佛寶帶走,可典座是不能輕易離開的,尤其是像鹿鳴寺這樣的皇家寺院。身在寺中,有佛寶也是無用,這樣對他又有何好處?況佛塔一直是典座在打理,佛寶丟失,其負全責,此一來不更是引火燒身?”
“更何況,這佛塔如何修建,典座本是管不得的,那又是誰將佛塔修成了這般模樣?主塔三層設鎖、塔頂設鎖,這樣一來,兩側附塔與主塔中間可相互連通且不受干擾,這樣苦心隱瞞的空間是用來幹什麼的?”
看似最合理的解釋,卻最不合情。一個謎團解開,卻帶來更多的謎團。好似棉絮,越扯越亂。
蘇儉行深吸口氣,長長吐出,似要一解心中鬱結:“不管怎麼說,我們還是知道了此人盜寶的過程:他自知無法進入塔頂,必須找一個恰當的時機,於是想到了放火;他趁僧人定期清掃塔頂的時候隨眾僧一併進入,在海燈中加了磷粉,再倒上燈油使之得以儲存,又在海燈燈頭上繫上細線連到門外。這樣就不動聲色地為日後的行動做好了準備。”
說話間,豆大的雨滴已簌簌落下,蘇儉行漫漫望一眼無底的天宇,目光回斂,抽身步入塔中。“於是在前幾天夜裡,他憑藉著知悉側塔的秘密,繞過守夜僧伽進入塔內,在塔門外拉動事先留下的細線,致使門內海燈傾倒,磷粉露出,而他則可退於暗處觀察,待到比丘發現火情開門救火,便可趁機混進塔頂,接觸佛寶。”
“這麼說,此人定是寺中僧伽了。”謝遙知微微頷首,柳眉顰然道,“不過,當時守夜僧人都在一處,即便後來有人登東,算時間也是放火之後,算起來都沒有放火的時間,但此人如果不在當夜值夜的僧人中,又怎能第一時間名正言順地進入火場?”
沿階上行,燭光攜著那琢磨不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