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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一點點漫散在一片幽寂中:“如果這個‘他’並非僅指一人呢?”
“也許你是對的。”四周一片墨黑,一點燭火的微光根本無從抵禦那前後不可預測的黑暗,“卓如,我覺得不安,你看著這案子普通無奇,可待你走近了,要一點點抽絲剝繭了,卻發現這謎團是越解越多,就好像——”謝遙知驀地一停,伸手探進前方濃重的陰影裡,“你永遠不知道它有多深。”
一時寂然。
人們害怕黑暗,並非是因為黑暗本身可怕,而是因為行在其中,人們看不見,不知哪一刻,腳下會突然變成萬丈深淵。
一路無言,直到塔頂,謝遙知垂目片刻,輕聲低喃:“你說,佛寶現在會在哪兒呢?”
“如果我說,佛寶根本沒丟呢?”蘇儉行微揚笑靨,在昏暗的燈火下,明豔又讓人難測深淺。“你當時說的不錯,不論這個人什麼身份,要隨身帶走佛寶都是件困難而危險的事,倒不如留下來,等風聲過後再回來取。”這面說著,已拉開微掩的塔門,徑直步入其中。
“你是說,佛寶就被藏在這塔頂?”謝遙知一怔,四下看去,“舍利雖小便於隱藏,但整整八十一顆也不是隨便哪個角落就能藏的。”
話音未落,但看蘇儉行已俯身半蹲在金柱下:“所謂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其實還是我們想當然地忽略了——這個人既然能想到把磷粉藏在燈油下,也就不難想到把舍利子藏進蠟花裡。”蘇儉行說著,纖指用力,從那凝著的大片蠟花上扣下一塊,移近燈火。暗紅的蠟花受到火光的溫暖漸漸融開,蘇儉行也不待它化淨,便直接上手除了那層蠟殼。果然,一刻血紅光潤的珠璣就這樣一點點露出它的真顏。
看著那金柱下一地厚厚的蠟跡,謝遙知突然有一種被捉弄了的感覺。是呵,佛寺本來就多鮫蠟,過火後蠟跡四溢凝結也是正常,平素裡見慣了東西,誰還最在意其中是否藏了什麼?如不收拾,便就那樣,即便是收拾火場,也會無意中將蠟花和裹在其中的舍利一併剷除,同樣是正中其人下懷!
兩人也不多等,各從下襬撕下一塊布料,用火引著後靠近蠟跡。蠟融珠現,略做清點,恰是九九之數,不多不少。
“太好了,佛寶找到了,我們——”
謝遙知心中欣然,話未說完,卻生生被蘇儉行下有一句噎在了那裡:“帶回去給簡使郎,我們結案了。”
“結案?”謝遙知不可思議地看向蘇儉行,似乎要確定自己只是聽錯了而已。
“是,結案。”蘇儉行長舒一口氣,“我們奉命追查佛寶下落,如果佛寶既已追回,我們任務完成,不結案覆命,還等著幹什麼?”
“可是這案子是誰做下的?佛塔為什麼要安這麼一扇古怪的側門?作案之人是如何知道這個秘密的?典座什麼要對我們隱瞞實情?作案之人在塔頂的佈置為何未被發覺?他偷盜佛寶的目的又何在?”
“阿謝!”蘇儉行似忍無可忍地阻止了她的發問,眸中深淺不定,“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也問你:從側塔到主塔中間,這看似密閉實則可以自有通行的空間是做什麼用的?典座隱瞞佛塔的秘密,無非是為了確保這個空間不被人知,可這到底是為什麼又有多重要,讓他寧願承擔下看管不力丟失佛寶的罪名?這片空間僧人不曾打掃,卻仍能保持清潔,說明這裡常有人來。初探鹿鳴寺時,典座說,塔間建飛橋,其意還是為了方便聯通,這卻與我們後來看到的塔上四處設鎖的情況相悖,我想,前者其實才是實話,那麼往來於側塔中的是什麼人?我們看過側塔布置,佛味淡薄,恐怕這些人並非佛門中人,那他們又是做什麼的?佛寺通常有單獨的藏經閣,這裡為什麼偏要把經卷和佛寶鎖在一處?而這些經卷為什麼連本寺的僧伽都說不出名?換句話說,那精妙的九連環鎖,真的只是為了防止佛寶失竊嗎?比丘說,塔頂皆是葉書,可我在活扇內取到的灰燼卻屬細紙殘屑,這塔頂究竟藏了什麼?佛塔上下一直是典座在打理,作為一寺之長的大德卻近都不近佛塔,甚至從調查佛寶下落至今,我們連他的面都沒有見過,這正常嗎?”
蘇儉行靜靜地盯了謝遙知好一會兒,方繼續開口道:“阿謝,不是我不想知道,而是我們不能再查下去了——初探鹿鳴寺的時候,我總覺得哪裡讓我覺得不安,卻又說不出來,現在我想起來了。”蘇儉行說著,拿過火鐮,徑直走到廊外,擦亮一盞壁燈,抽出支架,將壁燈油碗取下放入其中,一切做的嫻熟自然,“你也知道,我龍墀衛注重隱蔽行跡,其間往來通常自攜燈火照明,至於設定壁燈,不過一來掩人耳目,二來為行走之人提供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