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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的風度——就是菲茨斯蒂芬所說的那個性格文靜、思路清晰的人物——一下子都無影無蹤了。出現在眼前的不過是一個體形豐滿的金髮女人,那不是初入中年養尊處優、心寬體胖的那種胖,而是有如獵食的貓科動物,一身都是充滿了彈性的外形柔軟的肌肉,叢林裡獵食的虎豹是這樣的,小巷裡獵食的野貓也是這樣的。
我從桌子上撿起手槍,藏進了口袋。
“你要知道是誰殺死了我妹妹嗎?”萊格特太太細聲柔氣問,話是衝著我說的,吐一個字咬一下牙,嘴角邊露著笑意,眼睛裡卻燃燒著一團火。“是她,這個吸毒鬼嘉波莉——是她殺死了她媽媽。她才是他包庇的人呢!”
姑娘哇的一聲嚷了起來,誰也聽不清她在嚷些什麼。
“胡說。”我說。“她那時還是個娃娃。”
“是娃娃,可我這話也決不是胡說的,”那女人說。“她那時快滿五歲了,就是這麼一個五歲的孩子,趁她媽媽睡著了。自己從一個抽屜裡取出一把手槍來玩兒。手槍走了火,莉莉就送了命。是走火那是肯定的,但是莫里斯是一個極敏感的人,他不忍心孩子長大起來曉得媽媽就死在自己的手裡。再說,看來莫里斯這一下也是無論如何逃不了要被定罪的。大家都知道他跟我很要好,知道他很想擺脫莉莉,而且槍響的時候他又正好在莉莉臥室的門口。不過這在他看來都是無關緊要的:他唯一的願望就是孩子幹出了那樣的事來可千萬不能讓她留下記憶,免得她懷著這樣的心病痛苦一輩子:走火雖說是意外,可媽媽畢竟是死在自己手裡啊。”
這一番話之所以讓人聽著覺得有一種特殊的彆扭之感,是因為這個女人一邊說一邊還笑得那麼優美,而且字斟句酌簡直仔細到了未免過於講究的地步,一個個字吐出來都顯得那麼高雅。接下去她又說:
“嘉波莉早在吸毒上癮之前,本來就可以說是個智力有限的孩子,從小就是如此;所以,到倫敦警方找到我們的時候,我們實際上已經設法使她把什麼都忘記得乾乾淨淨了——把這件事兒什麼都忘記得乾乾淨淨了。我可以向你保證,我這說的絕對是實情。她媽媽就死在她的手裡,而她的爸爸,用你的話來說,卻代她吃了官司。”
“說得倒是相當精彩,”我先捧她一句,“可惜前後自相矛盾啊。你這種說法可以叫萊格特相信,可是我聽了就不大相信。我看你這是故意要叫你的繼女心裡難受難受,因為她剛才告訴了我們:她看見你在樓下一刀把魯珀特捅了。”
她嘴唇一掀,牙齒全部露了出來,兩眼睜得大大的,眼白都成了個圈圈,腳下一個快步,向我衝了過來;可是她馬上剋制住了自己,隨著一陣尖聲的大笑,眼睛裡的怒火就都消失了——也許並不是消失了,而只是退回到了眼底的深處,還藏在個角落裡暗暗冒煙。她雙手按在腰後,向我微微而笑,笑裡滿含著嘲弄,顯得那樣做作,對我一開口,口氣裡也滿含著嘲弄。其實她的眼光背後,微笑背後,聲音背後,全都隱伏著一股咬牙切齒的痛恨。
“是嗎?那我就有句話不能不告訴你,這話要不是實話,我也不會告訴你。是我教她,讓她去殺她媽媽的。你不明白?我教她,訓練她,叫她練習,還讓她做摹擬試驗。這你該明白了吧?莉莉和我真是十足地道的一對姊妹花,我離不了她她也離不了我,可彼此間卻又恨得就像對頭冤家。莫里斯呢,他儘管跟我們兩個都挺要好的,可是要說到結婚,他卻哪一個都不要——他何必要娶我們這樣的人呢?我這說的要好,你可不能引申了去理解。我們姊妹家境貧困,他家裡可不窮,就因為我們窮而他不窮,所以莉莉就很想嫁給他。我呢,我是因為她想嫁給他,所以也就想嫁給他了。我們就是這樣十足地道的一對姊妹花,什麼事情都是這樣的。可是莉莉還是捷足先得了,她引他上了鉤,嫁給了他——這話雖然說得粗鄙,卻是再確切不過的。
“六七個月以後嘉波莉就出世了。我們這個小家庭當時有多快樂啊。那時我還跟他們住在一起——我不是說了嗎,莉莉和我是我離不了她她也離不了我的。嘉波莉從一開始就愛我勝過了愛她自己的媽媽。那我可是花了苦心的:只要是寶貝外甥女想要的,艾麗絲姨媽沒有不照辦的。因為,她愈是喜歡我,就愈是能叫莉莉看得幹冒火,倒不是莉莉對孩子疼愛得都到了這個地步,原因只在於我們是兩姊妹:一個想要什麼,另一個也就無不想要,連兩人分享都不行,一定得一人獨佔。
“嘉波莉一生下來,我心裡就醞釀起了一個計劃,決心將來有朝一日一定要去幹它一下。到她快滿五歲的時候,我就上手幹了。莫里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