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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睜眼一看,窗紙和門縫都透進霞光,天已經大亮了。那腳步聲從院子走向了前面的藥鋪,應該是梅大夫。
昨晚和張擇端辭別後,梁興把馬還回了鞍馬店,而後回到住處。梅大夫說已經檢視過他房裡,再沒見其他的蛇。那兩條死蛇已經收拾乾淨,正好拿來入藥。梁興笑著道了聲謝,討了盞油燈,點著走到後院。
他的房門虛掩著,裡面黑沉沉一片死寂。他小心推門進去,先用油燈四處仔細照了一遍,並沒發覺有什麼不妥。他這才放心,轉身從牆上摘下那柄手刀,這刀還是義兄楚瀾送給他的,是西夏名刀。漢地手刀的刀身、刀柄都短,刀頭寬、刀背厚,一般只有兩尺長。這柄刀則長出三寸,刀背也薄一半,但異常堅硬鋒利,使起來也更輕捷趁手。梁興將刀放在桌上,坐在桌邊,望著那犀皮鑲銀刀鞘出神。
回來時,他一直留意,仍沒有發現有什麼人跟蹤。敵手是誰,一無所知,只能靜待。跑了一整天,他有些睏乏,卻不能安穩去睡。默坐了半個多時辰,覺著時候差不多了,先搬了張椅子放到牆角,又走到床邊,把被子攤開,弄成隆起狀。這才吹滅了燈,拿著刀摸黑輕步走到牆角,坐到那張椅子上,刀橫放在膝上,在黑暗中靜靜守候。只盼著敵手能趁夜再次動手,只有捉到一個,才好追查。然而,等一整夜,沒有絲毫動靜,到後半夜,竟等得睡了過去。
這一夜坐得腰背痠痛,他撿起刀掛到壁上,又舒展了身子,這才開門要去洗臉,迎頭卻見兩個人大踏步走了過來,竟是左軍巡使顧震和親隨萬福。
“顧大哥?”
“我去東城外查案,順道來問你,你前天說誤殺了人,為何至今沒有人去報案?”
“這事極古怪……”梁興忙把整件事前後經過講了一遍。
“哦?你這事也和梅船有關?”
“嗯,張擇端先生說看到有兩個船工從梅船跳到了鍾大眼船上。”
“我正在四處找梅船上的相關人等。不過……梁兄弟,我這裡人手緊,這兩天又四處生怪,實在抽不出人來查你這案子。連梅船那樁案子,我都是拽了不尤來幫我查。你既然已經查了兩天,就繼續查下去,這事要隱秘,先莫要聲張。有要用我的地方,儘管說。我若不在,跟萬福說也一樣。”
“汴河下游那具屍首會不會正是蔣淨?”萬福在一旁忽然說。
“竟忘了那具屍首。對啊,和梁兄弟說的,倒是有些吻合。”
“哦?什麼屍首?”
“昨天上午,有人在汴河下河灣發現一具浮屍,報了上來。我這裡事情太多,便派了個老吏,帶著仵作去查驗。傍晚,那老吏回報說,屍體是新死的,不到一個對時,胸前一個刀口,後背一個針眼,針眼似乎是毒針所刺,周圍一大片瘀黑青腫。”
“那屍首現在哪裡?”
“停放在廂廳後院。”萬福答道。
“只有幾步路,咱們現在就一起過去看看。”顧震道。
三人立即動身,一起出了東水門。左廂南廳就在軍巡鋪隔壁、龍柳茶坊後面。到了那裡,門前擁了許多人,不知道在瞧什麼。
萬福過去大聲喊著扒開人群:“讓開!左軍巡使到了!”
眾人忙讓開一條道,廳裡一個男子聽到叫聲,忙迎了出來,年近五十,瘦高個子,是廂長朱淮山,身後跟著個年輕書吏。
“顧巡使!”
“這裡又生出什麼古怪了?”
“又發現一具屍首。”
“哦?是什麼人?”
“隔壁軍巡鋪的廂兵,名叫雷炮。是對面茶鋪的梢二孃發現的,雷炮趴在岸邊,半截身子都浸在水裡。”
“吃醉了淹死的?”
“還不清楚,卑職才讓一個廂兵進城報案去了。得等仵作查驗過才知道。”
“屍首搬到你這裡來了?”
“是。”
梁興跟著顧震一起走進鋪屋,見一邊地上鋪了張席子,上面躺著一具屍體,一身廂軍軍裝,面孔慘白腫脹。
顧震看了一眼,責怪道:“糊塗!屍首該留在原處,絲毫不能亂動,才好查驗!你也不是頭一回遇這等事。”
“那梢二孃發覺屍首後,立即嚷了起來,附近幾個人聽到,全都趕了過去,有人認出來是雷炮,便把屍體搬上了岸。等卑職過去時,那裡已經圍了許多人,那片水岸也被踩得糟亂,已經沒有勘驗證據,卑職怕屍體再被亂動,才讓人搬了過來。”
“哦,那就錯怪你了。昨天那具屍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