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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你是?”船主鍾大眼納悶問道。
那人卻不答言,一把推開鍾大眼,快步出了船艙,卻沒有下船,轉身走到左手邊,一把推開隔壁小艙室的門,走了進去。
這邊幾人面面相覷,都驚詫莫名,萬小葛也不由自主鬆開了雷炮的衣袖。只聽見那人在隔壁重重的腳步聲,在裡面略走了幾步,稍停了片刻,隨即轉到船頭,接著又回到艙門這邊,並沒有停步,快步走到船艄,顯然是在搜尋什麼。
萬小葛很好奇,悄悄走到艙門邊,探出頭向船後望去——那個人站在船艄那裡,微垂著頭,擰著眉毛,略有些焦躁。隨後,那人抬起手臂,向虹橋橋頭招了招手。
萬小葛忙順著望過去,橋頭有三個漢子,見到這邊招手,忙一起快步奔了過來。那個冷臉人則又走進了船艙,萬小葛忙縮到一邊。
“你這是?”船主鍾大眼越發納悶,轉著牛眼珠子。
那人仍不答言,這時那三個漢子已經趕到,噌噌噌,全都跳上了船。
冷臉人吩咐三人:“把船上這幾個人全都捆起來。”
“你們——”
鍾大眼忙嚷起來,還沒嚷完,其中一個漢子抬起腿,一腳將他踹翻在地。
譚家茶肆後院裡。
蔣沖和譚店主站在那間小棚屋外,瞧著那個婦人在裡頭鋪鋪蓋。譚店主不住地說著汴京城的兇險,蔣衝越聽,心裡就越起疑。不過,他並沒有流露出來,只是不住點著頭。
這些年,他堂兄蔣淨回鄉後,常給他講外面的事情,尤其是京城汴梁。這個譚店主至少有一點並非全然說謊,堂兄也說,汴梁人極滑極詐,又最會變臉。若你比他們高,他們便待你如爺;若你不如他們,他們便視你如狗。而且,汴梁城貴人富人不知道藏了多少,比江湖裡的魚蝦還多,許多人又毫不顯露。一旦得罪了這些人,不知道會攤上多大的禍事。因此,在汴京,說話行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蔣衝當時光聽著,就覺著怕:“那你還敢去京城?”
“有三道平安符,保你出入平安。”堂兄得意道。
“哪三道?”
“這是一個老和尚教給我的——頭一道是賠笑,不論見誰,你只要一賠笑,別人便饒你三分;第二道是點頭,不論別人說什麼,都點頭,這樣,順了別人的意,又饒你三分;第三道是少說話,能不說就不說,一來免禍,二來別人便看不透你心思,這樣又保住三分平安。至於最後一分,就看運氣了,若運氣實在不好,偏巧碰上凶神,再怎麼小心也沒法子了。”
這回頭次出遠門,幾百里路來到汴京,蔣衝時時記著堂兄的這三道平安符,果然一路上平平順順,一些兒口角都沒生。
那個譚店主仍在繼續說著汴京的兇險,蔣衝便做出很怕的樣子,不住點頭。
在裡頭鋪床的那個婦人鋪好鋪蓋後,出來撇著嘴打斷譚店主:“哪裡有你說的這麼要命?你就莫唬人家孩子了。”聽語氣,是店主的渾家。
“你婦人家知道什麼?他堂兄不就惹上了大禍?”譚店主有些著惱。
他的渾家不敢再說,閉住嘴去前面了。
譚店主又說:“你住在我這裡,我才費這些口水。總之,你自家的性命,自家瞧著辦吧。”
“多謝店主,我都記著了。”
譚店主轉身走了,蔣衝望著他背影,心裡暗暗想:照理來說,開店的人巴不得客人多住些時日,這個譚店主卻好像生怕我多住,想把我嚇唬走。這是什麼緣故?
難道和堂兄的事有關?但堂兄的事這個譚店主卻始終不願多說,不知道是真不知情,還是裝作不知情?無論如何,堂兄的事情還是得再打問清楚些,否則回去沒法跟伯父伯母交代。但汴京城我一個人都不認得,店主這裡打問不到,還能去哪裡打問?
他犯起愁來。呆坐了半晌,肚子咕嚕叫起來,餓了。
剛才一路過來,街上有不少饞人的吃食。他取出一陌錢揣在懷裡,繫緊了包袱,又擔心起來,這包袱該放在哪裡?裡面除了兩件衣裳,就是錢了。這次出來,伯父總共給了他五貫錢,一路食宿盡力節省,還是花掉了兩貫,還剩三貫。放在這破棚子裡肯定不成,還是揹著吧。只是那店主不願我出去亂走,該怎麼說才好?
略一躊躇,他脾性中的犟勁發作,管他娘那麼多!我花了錢住在他家,該他奉承我才對,哪能事事都聽他的?
他拎著包袱走到前面店裡,仍記著堂兄的話,小心賠著笑:“店主,我沒來過京城,想出去走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