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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了,倒也解脫了。可我呢?兒子不見後,我哪一夜能睡得著?哪頓飯能咽得下?我穿戴齊整、描眉畫眼,是想讓兒子知道,他娘不會瘋掉,不會傻掉,更不會把自己的身子弄垮,連路都走不得。他娘一直盡力好好活著,直到找見他!”
雲夫人再說不下去,失聲痛哭起來。丁豆娘聽她最後那段話,竟像是從自己心裡掏出來的一般,也忍不住落下淚來。
好半晌,兩個人才止住了淚。
丁豆娘用手背抹掉臉上的淚水,呆了一會兒,才又問道:“你有恩於董嫂,你求她幫你隱瞞這事,她就算不情願,也推不過。而且,只是坐轎子去莊夫人家,再開啟後門,並不是件難事。她卻沒想到自己也會送掉性命。莊夫人的死,說起來怨不得你,所以我才願意替你隱瞞。但董嫂呢?你不殺她,她也會跟我一樣,替你瞞著。你為了自己,偏偏要下這個狠手。”
“沒有!我沒殺她!我真的沒殺她。我推倒莊妹子時,董嫂就在旁邊。她也嚇壞了,這搬屍的主意也是她出的。我們商議的是,她到了莊妹子家,把後門開啟,就偷偷溜走。我絕沒想到,她會死在那裡!”
“真的?”
“關於董嫂,我若說了半個字的謊話,就讓我永世找不見自己的兒子!”
“那是誰殺了她?”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許了錢,說通了家裡兩個僕婦,天黑後駕著車,把莊妹子的屍體偷偷搬到她家後院。她們兩個回來說,到那裡時,後院門虛掩著,她們就把屍首放到了後院,又用帶去的血水帕子,在缸沿上抹了些血,然後就趕忙出來了。她們說並沒見到董嫂。她們兩個在我家幫了許多年,雖然都信得過,可若讓她們殺人,再許多少錢,她們也是萬萬不肯的。”
丁豆娘知道雲夫人說的是真的,那麼,董嫂又是什麼人殺的?又為何要殺她?
第一章 拘捕、亡故
善出奇者,無窮如天地,不竭如江河。
——《武經總要》
二月初七清晨,天才微微亮,汴河東河灣白霧濛濛,一片寂靜。
沿岸柳樹還沒發芽,枝條細垂,如絲絲髮縷。北岸柳樹中間有兩棵高大楊樹,晨霧遮掩,看不到頂上樹梢,只露出灰白樹身,像是兩根高大門柱一般。兩樹中間的水邊搭著一座短小棧橋,通往岸上的一座木架柵欄門,裡頭是一座軍糧倉,名叫雙楊倉。倉裡整齊排列著百座兩尺多高的木臺架,上面堆著糧食,罩著油布。
柵欄門關著,那些糧臺中央有一小片空地,空地上用石頭圍了一個圈,中間是一攤柴火堆,柴火大都已經燃盡,只有兩三根還有些餘火,冒著幾縷輕煙。二十一個禁軍圍在柴火堆四周,東橫西倒,都正睡著。
其中一個三十出頭,瘦長臉,唇上、下巴稀疏一點短鬚。他叫程得助,是步軍司武嚴營的軍頭。他原先在東水門裡的廣濟倉看守軍糧,這雙楊倉是為備戰方臘,臨時建成。他被臨時抽調到這裡,和另一個叫崔申的軍頭各領二十個兵卒,輪流值守。
遠處一聲雞鳴叫醒了他,他驚了一下,自責起來。再一瞧,身邊那些軍卒竟也全都睡著了。他越發有些惱,想罵,想想又忍住了。他爬起身,朝周圍那些糧垛望去,油布都罩得好好的,布面上凝著厚霜,布腳掛著冰溜。
他覺著頭微有些痛,怕是著了風寒,用力拍了兩下,又舒展了腿腳。在糧倉各處轉了一圈,一切都如常。他這才回到火堆邊,這時已是換值時間。他挨個叫醒了那些軍卒。那些士卒都打著哈欠、揉著眼,一個個從地上爬起來,懶洋洋跟著他穿過糧臺,走到木柵門邊的那幾間房舍。
程得助走到頭一間,輕手敲門,低聲喚道:“崔軍頭。”
半晌,崔申才披著軍襖來開了門:“這就天亮了?”
“抱歉吵醒了你。我得回家去瞧瞧,等一會兒運糧的就要來了。”
“我知道,你趕緊去。”
程得助點點頭,轉身走到柵欄門邊,一個軍卒已經幫他開啟了門,另一個將馬給他牽了來:“軍頭,需要我們跑腿出力的,您儘管吩咐。”
程得助見他說得誠懇,心裡感念,認真點了點頭,接過韁繩,牽馬出了門,隨即翻身上馬,往城裡家中趕去。到了針眼巷家中,他下馬敲門,開門的是他娘。進門一瞧,妻子董氏並不在。
他娘在一旁恨恨罵起來:“自從孩子不見了,那娼婦天天打著尋兒子的旗號,在外面遊蕩,再見不著影兒,不知又去會什麼漢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