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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這個地方也是他們辦理結婚登記的地方。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走廊裡坐滿了辦理結婚和離婚手續的人,她精神恍惚,感到很累,不知道為何敲響了一間房間的門,裡面的工作人員都有點驚訝地看著她。
她說道:“你好……我能在這裡哭一會兒嗎?”
沒有人能消逝得無影無蹤,就算這個人離去了,但仍舊活在另一個人的記憶裡,出現在兩堵老牆的中間,閃爍在波光粼粼的湖面,總有些支離破碎的東西濺起在塵埃裡,越行越遠,越遠越清晰。正如只有自己知道,屋裡的老傢俱重新生根發芽,櫃角開出梨花,椅背結了榆錢,就連每天進進出出的門也垂下了柳葉。
我們在前面提到過,民警走訪時含蓄地表示張慶金出事了。妻子以為只是火災,還想著去醫院照顧他。這個離婚後還想在病床前伺候前夫的女人,也許詮釋了“妻子”這個詞包含的全部意義。
林六月的爸爸是個貪官,所以她從小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
她在少女時代看過幾本言情小說,後來沒事就喜歡頹廢,抱著胳膊站在窗前莫名其妙地憂傷,這種憂傷和樹葉落了、花兒謝了有很大的關係。就像現在的女孩崇拜韓國明星一樣,她也迷戀過小虎隊和香港四大天王,房間貼著海報,抽屜裡堆著舊磁帶。她常常去香港看演唱會,索求到的簽名都覺得神聖無比。後來隨著年齡的增長,小資女孩變成了中年阿姨。某一天,她突然覺得,那些明星也不過是普通人,便秘時也是一臉的猙獰。
25歲之前,她一直不食人間煙火,她的胃只消化奶油、沙拉、日本料理、義大利通心粉,她不吃豬耳朵、羊蹄、油條、煎餅餜子,甚至連燒雞也不吃。
林六月的心中總是充滿詩情畫意:坐火車,窗外一定能看到麥田和白樺林;在酒吧喝著朗姆酒的時候,牆上掛著的肯定是畢加索的畫。
她不懂畫,但每次去香港看演唱會時都會去一家畫廊,店主是個年輕而落魄的畫家,戴金絲眼鏡,眼神憂鬱,牛仔褲上有永遠洗不淨的油畫顏料,這是她的初戀,他們相愛了3年。
那幾年,爸爸為她在事業單位找了一份工作,隨後因為經濟問題被審查而服藥自殺。
林六月不喜歡這份工作,她根本就不想上班,只想穿著白裙子揹著吉他浪跡天涯。
她很認真地對同事說:“做個流浪歌手,不是很好嗎?”
同事都比她年齡大,從現實的角度問道:“那你吃什麼喝什麼呀?”
同事甲說:“你來我家,我家樹上有香椿芽,我給你炒雞蛋吃。”
同事乙說:“再香的香水也幹不過韭菜合子。”
同事丙說:“百貨大樓搞活動呢,什麼東西都削價,便宜死了,衛生巾才賣五塊錢一包。”
同事丁唱:“我愛你,塞北的雪……”
林六月覺得同事粗鄙不堪,俗不可耐,她遺憾自己為什麼不在跨國企業工作,做一個白領也比做公務員強得多。她想到了結婚,嫁給那個畫家,定居香港。然而,異地戀大多無疾而終,她和畫家男友最後一次見面是在一個汙水橫流的小巷子裡,她覺得,分手應該在汽笛聲聲的碼頭,或者飄雪的車站。
畫家男友說:“我要去美國發展,也許那裡的人更欣賞我的畫,你不用等我了。”
林六月說:“我等你,你會成為世界著名的畫家的,就像凡·高,我要去看你的畫展。”
畫家男友的皮靴踩著髒水,頭也不回,大踏步地走了。
林六月向男友的背影喊道:“加油,我要你的名字像群星一樣閃耀!”
那段時間,林六月發現自己懷孕了,出於一種執迷不悟的愛,她決定生下這個孩子。
她這麼做,多少也受到一本書的影響,書叫作《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講述的是一個刻骨銘心的愛情故事。一個男子在41歲生日當天收到一封沒有署名和地址的信,這封信來自一個臨死的女人。故事始自18年前,女人初遇男子,一見傾心,幾夜纏綿後,男子遠走他鄉,女人懷孕了,悄悄生下孩子。她付出了一生的痴情,直到臨死前才寫信告白。
林六月這樣想,多年以後,她帶著孩子出現在紐約藝術區的某間畫廊裡,心愛的男人穿過鼓掌的人群,穿過時空,握住她的手。想到這裡,她被自己感動得快要哭了……
然而,她不得不回到現實中來,一個未婚女人養活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是多麼艱難。她幾經思索,決定在肚子沒有隆起之前儘快結婚。爸爸自殺後,家庭經濟狀況一落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