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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比仝寧的今天和門老師的悲劇,許劍比較信服易教授的觀點,“以心理疏導加藥物治療同性戀”應該是負責任的做法,而國外對同性戀的過度縱容則未免譁眾取寵不負責任。不過在多少年後,當許劍得知那個被精心守護的婚姻最終破裂,那時他才嘆道:易教授的藥方並不完美啊。
許劍同小曼的私情維持了一年,在這期間沒有引起外界的任何注意。這多半歸功於他當醫生的冷靜。他非常謹慎地安排著和小曼的幽會,比如從不使用廠裡的電話和相熟的計程車。當小曼過於忘情時及時地敲打敲打,幽會後儘量消除可能引起妻子懷疑的物證。小曼非常聽話,她真的愛上許劍了,完全斷絕了同以前幾個情人的關係,一心一意當許劍的第二夫人。
也要怪宋情的遲鈍。雖然許劍小心地隱藏著行蹤,但一年時間不可能不露出一點兒蛛絲馬跡。宋晴渾然未覺,繼續幸福地照料著爺兒倆。她的幸福感太濃了,讓她沉醉其中,失去了女人應有的警覺。
倒是戈戈看出了爸爸的變化。這小子是個天才,或者說是個福將,大大咧咧憨憨乎乎的,但經常無意間一指點中事情的死穴。一天晚上他喊著:
“爸,這些天你怎麼老有事!你好長時間沒給我講故事了。”
過去他睡覺前許劍常常要給他講一個故事的,已經成了慣例。許劍忙說:好的好的,今天我沒事,給你講吧。兒子睡到床上,他講了一個濟公和尚從井裡運大木(做佛殿大梁的巨樹)的故事。戈戈很不滿意,說:“你今天沒用心講,你的心跑哪兒去了。”
講故事時妻子也偎在孩子床頭,他不由得心虛地看看妻子,還好,妻子沒有在意兒子的話,只是說:“戈戈睡吧,你爸也該休息了。”
這晚許劍和宋晴幹了那事,是他主動的。他怕宋晴也像戈戈那樣說:你這些天怎麼從沒主動?你的心跑哪兒去了?不過乾的時候不大有激情。在經歷了同小曼的歡愛後――她是非常激情的,非常野性,任何動作都願意配合――同宋晴的做愛就顯得太平淡。他只有仍把她想象成小曼,勁頭兒才會足一些。
事後宋晴仍然非常滿足,摟著丈夫的脖子笑眯眯地看著他。許劍不免內疚,但老實說來,這樣的內疚感也是有額度的,一年下來,內疚感已經被磨平,所剩無幾了。
宋晴是個母性強烈的女人。她體內的雌性荷爾蒙濃度一定遠比別的女人高——許劍又想起張上帝的語錄:雄鼠只要被注射了雌性荷爾蒙,就會忙不迭地銜草作窩,完全一副好母親的作派。她不僅把母性之愛撒播於家內,還常常延伸到全人類。她最愛看《知音》雜誌上的煽情故事,看到動情處就毫不吝嗇地賠上眼淚。讀到關於悲慘家庭的報道,宋晴就忙忙地寄錢。寄的數額不大,許劍也從不干涉,一直到她寄給某失學女孩的錢被其父做了賭資(這要感謝記者的追蹤報道),她才不那麼積極了。所以許劍很佩服《知音》的主編,主編大人知道天下有眾多愛心過剩的女人,把刊物的市場定位做得非常準確。
她還曾把母性之愛播撒給她的一個表哥,一個家住山區縣城的、只在少年時見過幾面的表哥。話頭得扯遠了,不過這和後邊的事有關聯,不說不行。14年前,就在他倆結婚半年前,從宋晴老家西川縣紫關鎮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二十六七歲,小分頭,衣著打扮比較土,說話帶著西三縣口音的艮勁兒。長得還算俊秀,人比較內向,舉止帶點娘娘腔;他這個模樣在市區的繁華中滿扎眼的,他也清楚這一點,侷促得手腳都沒處放。
客人進屋時,宋晴一臉茫然,對來客沒一點印象。等客人用鄉音介紹了名字,宋晴才高興地說:
“是德昌表哥?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
熱情地倒茶看座,留飯留宿。可能某些因素起到麻醉作用(兩人才見面時宋晴的陌生、還有來人的土氣),讓許劍放鬆了對一位年輕雄性應有的嫉妒——按說這可是雄性最重要的本能之一啊。他以表妹夫的身份殷勤招待,陪他逛了市裡的名勝,還在白雲酒家宴請了一次。德昌表哥在這兒安安穩穩地住了一個星期,宋晴一有空就陪他聊天,聊老家,老家的山,老家的水,老家的人,聊得興高采烈一往情深,煽得那個侷促的男人也健談起來。
這是宋晴母性強烈的又一個表現,就是對故土的眷戀,和對亡母的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