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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刀口還疼嗎?”安遠攬著小曦的手臂緊了緊,低頭吻上小曦的唇。
“幾點了?”四周一片漆黑,小曦順從地往安遠懷裡靠了靠。
安遠開啟床頭燈看了看時間,“十二點半。”
小曦皺著眉,沉默。
飯菜飄香,安遠對小曦的胃一向運籌帷幄。
但直到拿起筷子,小曦才猶豫著開口:
“安遠,我……我是不是懷孕了?我聽說懷孕了就會很嗜睡的……”不然我怎麼會睡了一天一夜還好像沒睡醒呢?一定是!一定是……小曦無助地看著安遠。
第四十四章 男兒淚
“啊?——啊!”安遠強壓下笑意,假裝很認真地看著小曦的臉。
“你,有什麼反應了嗎?”安遠夾了一塊兒蔥燒海參喂到小曦嘴邊。
小曦焦慮而無措,滿眼盈著的淚水似乎轉瞬就會滑落。她只管狠命咬嘴唇,根本沒心思看安遠,更不用說海參了。
安遠臉上的笑意漸漸退到了抿直的薄唇邊。
“如果真懷了,你會打掉嗎?”這是安遠此時最想問的話。這句話好像比肋下的痛感更真實,這痛感被呼吸拉得很深、很長。
就在不久前,她還哭著要他採取避孕措施。當時的安遠還只是覺得可能感情不夠牢固,她對自己信任不夠。今天呢?安遠知道,小曦的心不是捂不熱,假如,真的可以賜他一輩子的時間去等。
安遠籲出長長的一口氣,放下筷子,看著小曦的淚眼緩聲說:“放心吧。不會懷上的。要是真懷了,你還能那麼順利地做闌尾炎手術嗎?”
小曦先是詫異地看著安遠,而後自嘲地笑了。安遠揉了揉小曦的頭髮,也跟著淡淡地笑。
他不再說話,專心給小曦夾菜,專注地看著她恬靜地把菜一小口、一小口送進嘴裡。
時而,安遠會輕輕眨下眼睛,緩緩地眨,每眨一次,時間就閃過幾秒鐘。那飛旋而過的每一秒,都是子彈擦過耳邊的瞬間,都是拳風呼嘯而至的瞬間,都是飛躍在指尖的程式碼激盪和鳴的瞬間……
對於孩子,安遠的心裡,沒有太多的傳宗接代的概念。只是,當他不可遏制地愛上了眼前這個明淨如晨曦、柔弱似桃瓣的女孩子,他便那麼渴望要一個有著他和小曦血脈的孩子。越是感知到死神的追趕,越是想要有那麼瞬間的自私。
然而!當初……
當初,沒有人會告訴一個二十歲的學生,他加入國家安全域性技術偵查科後,會有那麼一天,他要眼睜睜看著自己守護了十年的女孩兒被穿著軍裝的“最可愛的人”搶走,而他自己卻沒有資格光明正大地說一聲:我也是這個國家的英雄!我也有鐵血的情懷,我也曾經在執行任務時差點兒犧牲!
也沒有人會告訴一個二十歲的大男孩兒,當他選擇成為這個國家的匿名英雄後,會有那麼一天,他的妻子甚至所有親人,都可能會被捲進莫名的危險,而他能做的,卻只是一次次在信仰和親情的天枰兩端,生死周旋。
更沒有人會告訴一個懷揣著滿腔熱血、立志報國的小夥子,當他選擇一次次接受令他驕傲的國家使命時,他會連一個“一生一世“的承諾都沒有能力給自己深愛的女人,更沒有權利去要求他的妻子為他生下一個可能隨時會失去父親的孩子……
所以,什麼是理想?什麼是信仰?什麼是一個男人的責任?什麼是一個丈夫的擔當?
安遠說:“湯涼了,我再去熱熱。”起身時,唇邊居然有了溫熱的鹹澀。那鹹澀,曾是男兒無法輕彈的淚水,如今已是男人不再輕訴的柔腸。
小曦抬頭偷偷看著廚房中安遠撐著灶臺的側影,手心悄悄在心口窩上按揉著,心頭鬱郁地堵著的一口氣,不知怎麼,總是舒不出去。焦慮散去後的憋悶,是那種叫做失望的情緒嗎?此時的小曦不敢去想,更不願承認。
*——*——*
上午十點,小曦再次轉醒的時候,發現自己正枕著安遠的肩膀,安遠因為攬著她,身上的睡衣移位了,露出了鎖骨上的一片青紫,像是畫雨前陰雲時的調色盤。他嘴角的破口也已經腫起一個不小的包。
他一直在問我刀口還疼不疼,他身上傷成這樣,怎麼好像只是塗了一層油彩一樣沒有感覺呢?真的不疼嗎?
小曦小心地移開身體,輕輕去掀安遠的睡衣,手被安遠準確地攥住了。
“醒了?還想睡嗎?”
安遠眼裡有血絲,呼吸中的濁氣也很重。只是拉住小曦以後,他的眼神很快就變得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