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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望著僅剩下的謝石榴。謝石榴依然望天。良久,他站了起來,說道:“我老了。”接著,謝石榴朝門外走。
眾人起立,憑添敬意地目送。
賀紫達忙追了出去。
起立目送,並充滿敬意者,包括吳文寬。
夜,酒店客房臣大的席夢思上,丁丁與吳文寬顛簸在愛河之床。
喘息漸趨平靜時,昏暗中傳來兩人的喁喁私語。
丁丁:“你是誰?”
吳文寬:“你是誰?”
二人輕笑。
丁丁:“你姓什麼?”
吳文寬:“我姓吳。”
丁丁:“噢,也許你爺爺的爺爺和我爺爺的爺爺是兄弟。”
吳文寬:“不,也許是你爺爺的爺爺和我爺爺的爺爺是弟兄。”
二人又笑。
片刻,丁丁輕嘆一聲:“我真想到那兒去舉行婚禮。”
吳文寬:“我也是。”
“你知道我說的那兒是哪兒?”
“我當然知道你說的那兒是哪兒。”
月牙漸漸遊進一層烏雲。
火車站。
吳丁、吳文寬坐在車窗前,姜佑生、楚風屏在站臺上送行。
楚風屏伸手理了理丁丁額邊的髮絲,話語中充滿柔情:“丁丁,在我們的這群孩子裡面,你是最後一個結婚的,難得你有這樣的一片恆心。”
丁丁的眼睛紅紅的:“我差一點兒就堅持不住了。幸虧老天爺送來一張人家墊屁股的報紙。不過,那報紙也說不定是我親生父母送來的。”
楚風屏笑笑:“我想是的。”
楚風屏接著對吳文寬說:“文寬,你也不容易。回國後,代我和你姜伯伯問你父母好。”
吳文寬亦很激動:“伯伯、阿姨,像丁丁這樣的姑娘,我只是在傳說裡聽到過,見到的,只有她一個。儘管我們可能繼續兩國分居,但我發誓,我要用我全部的生命,好好地珍惜她,好好地愛她!”
丁丁幸福地偎在吳文寬的懷裡。
楚風屏欣慰地點著頭。她拽拽姜佑生:“孩子們要走了,你也不說兩句。”姜佑生感嘆道:“還說什麼?我服了,看來男人、女人的事,是這個世界唯一什麼力量也擋不住的。”
車頭髮出氣勢磅礴的吼叫。
列車遠行。
姜家,客廳。
楚風屏邊為姜佑生量著血壓,邊道:“丁丁這一走,我這心裡不知怎麼搞的,既高興,又空落落的……不太好,你又偏高。”
姜佑生喃喃著:“丁丁他們真的是苦盡甜來了嗎?”
楚風屏也有憂慮:“不管怎麼說,他們兩個人是牢不可破的。”
姜佑生:“這一點兒,他們比我們強。”
楚風屏:“你什麼意思?”
姜佑生苦笑了一下,末答。楚風屏也不再問,收拾著血壓計:“我們總算可以向他們的親生父母交賬了。”
姜佑生:“這話也不完全……喬喬好久沒來信了。”
公務員敲了敲門,走進來:“首長,郵局剛送來一份請柬。”
姜佑生接過那張講究得有些過分的請柬,看了看,念道:“朝鮮戰爭老戰士懇談會,本週週末九點半……什麼怪提法,抗美援朝就是抗美援朝,什麼朝鮮戰爭!又不光是朝鮮人自己打!”
楚風屏:“哪發的邀請?”
姜佑生:“市政府。”
楚風屏:“那賀紫達也在邀請之列了?”
姜佑生:“你馬上就能想到他。”
楚風屏略窘,掩飾道:“我是怕你們舊事重提,把人家的懇談鬧成彼此朝臉上吐痰!”
邊境的盤山土路。丁丁和吳文寬坐在一個壯族邊民駕駛的手扶拖拉機上。他們剝著一把荔枝,相互朝嘴裡填著,親熱得令邊民頻頻側目。
邊民終於忍不住問道:“二位少說也有三十五六了吧?”
吳文寬笑笑:“不瞞你說,四十出頭了。”
邊民:“你們剛結婚?”
吳文寬:“正結婚。”
邊民:“頭婚?”
吳文寬:“好眼力。”
丁丁:“有什麼問題嗎?”
邊民:“你們最好別太那個了,要不我這車駕不穩。”
丁丁:“你少回頭,小心扣你車錢。”
丁丁、吳文寬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