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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場。石娥的小屋,燈光昏黃,溫馨、恬靜。謝石榴坐在床頭,摸著盼盼的額頭。石娥站在旁邊。
謝石榴:“好些了嗎?”
盼盼虛弱地:“大夫用了您帶的藥,好多了。”
謝石榴:“才打了一針,哪有那麼靈。你睡吧。”
盼盼:“舅舅,您不會走吧?”
謝石榴:“不會,老百姓有句話是怎麼說的?舅舅疼外甥,打斷骨頭連著筋。”
盼盼笑笑:“那您為什麼到現在才來看我?”
謝石榴語塞。
石娥:“……舅舅的腿,不大方便……”
謝石榴:“盼盼,睡吧,睡吧。”
盼盼“嗯”了一聲,閉上眼睹。
謝石榴放下蚊帳,轟轟蚊子,直到掖好還站著看了一會兒。石娥小聲說:“哥,你也早些休息吧。”謝石榴朝門口揮揮手,示意出去說話。
月光,椰林。一切都顯得那麼宜人。
謝石榴坐在石凳上,掏出菸袋。石娥坐在一邊,給謝點上。謝石榴端詳著石娥。
石娥:“哥,你看什麼呢?”
謝石榴伸手拈起石娥的一根頭髮:“……是月亮照的?還是一根白頭髮?”石娥把頭靠在謝石榴的懷裡:“是白頭髮嗎?”謝石榴仔細看看:“是白頭髮。”石娥:“拔了吧。”
謝石榴“哎”了一聲,拔去那根白髮。謝又找了找,同時說:“石娥,你該早些來信,盼盼的病落下根,就不好了。”石娥點點頭,趴在謝石榴的腿上。
謝石榴感慨道:“多好的孩子啊!當兵的人,心上都有塊打仗磨出來的繭子,如果個個生養這樣的一個小女娃子,繭子保證馬上就軟了,就掉了……”謝石榴撫著石娥的頭髮,又道,“妹子,苦了你了。”石娥感動,眼裡水汪汪的。謝家兄妹一言不發地坐著、伏著。
良久,石娥輕聲問道:“哥……”
“嗯?”
石娥:“小碾子好嗎?”
“……還好。”
石娥:“……他呢?”
“……他也好。”
無語。
月光如水。謝家兄妹就那樣久久地坐著、伏著……
天漸入深秋。賀子達拿著一件毛衣走出陸軍大門,直奔海軍。
過馬路時,根兒與鹿兒迎面走來。在馬路中間,賀子達與鹿兒擦肩而過,誰也沒有任何反應。
碼頭的施工現場。賀子達看著大碾子光著膀子扛水泥,略略有些感動。大碾子看見父親,扔下水泥跑過來:“爸爸……你總算,來了……”賀子達把毛衣遞過去:“早晚天涼,穿上。看見那個司馬童,先給人家鞠一躬,然後讓人家打你兩耳刮子。聽清了嗎?”
大碾子:“聽清了。打三下都行,但是……”
“沒有但是!其他是我和他老子的事。幹活去吧,你挺賣力,不錯!”賀子達說完轉身便走。大碾子見賀子達走遠,轉身來到卡車前,把毛衣丟在一邊的小柏樹上,叫道:“來兩袋!”
賀子達在碼頭上走著。他突然皺了一下眉。賀子達正好與姜佑生走了個對面。姜佑生手裡也拿著一件毛衣。
兩人走近,不約而同站住腳,互相看了一眼。賀子達冷冷地先開口:“我替我兒子,向你兒子賠個不是。”姜佑生聽見“我兒子”的說法,顯然不舒服,也板著臉說道:“小碾子其實是……其實是嚇唬嚇唬我兒子。”
賀子達道:“聽著,姜佑生,我們倆的事還沒完。特別是楊儀的事,我對小碾子都沒講過,你卻對你的兒女胡說八道!”姜佑生語塞了一下,想解釋,又放棄了。頓了一會兒,他說:“懶得解釋。”
賀子達“哼”了一聲。兩人同時舉步,昂然擦肩而過。長長的海岸碼頭上,兩人的距離越來越大。
農場的椰林路上,石娥與盼盼送著謝石榴。
“別送了,盼盼的病剛好。”
“再走幾步吧。”
盼盼問:“舅舅,您下次什麼時候再來?”
謝石榴疼愛有加地:“你什麼時候叫我來,我就什麼時候來。”
盼盼又問:“我能去看您嗎?”謝石榴愣了一下,看看石娥。石娥也看著他。謝石榴收回目光,對盼盼說道:“當然能。不過你不能一個人亂跑,要來,和你媽媽一起來。來之前,先給舅舅寫封信。”
盼盼:“太好了,走的時候,我一定給您寫信。”
石娥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前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