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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見一下二小姐,關於陳姨娘的死,二小姐有話要說。”白前口齒伶俐,一口氣說完。
杜謙面上陰晴不定:“她又有什麼話?”
不知為何,他有些怕這個女兒,總覺得她身上籠著一股子森冷之氣,尤其那雙眼睛,好象有異能似的,總能輕易看到他心裡去。
那種感覺,很不舒服!
“二小姐說,老爺不見她也沒關係,將來府裡再出什麼事,別後悔就成。”
“混帳!”杜謙大怒:“她這是什麼話,威脅我嗎?”
白前撲閃著大眼睛,笑嘻嘻地看著他:“老爺,二小姐還等著奴婢回話呢~”
決明上前一步,低聲道:“老爺,要不先回煙霞院,換身衣服?”
杜謙輕哼一聲,轉身往外院走去。
決明忙向白前使了個眼色,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一柱香後,杜蘅已經坐到了煙霞院的花廳裡。
杜謙已換過一身輕便的家常服,臉拉得老長:“到底什麼要緊事,非要現在說?”
“父親請看。”杜蘅也不跟他繞彎子,直接遞了個油紙包過去。
杜謙開啟見是一包藥渣,不禁滿眼疑惑:“這是什麼?”
“陳姨娘昨日早上服的藥,”杜蘅淡淡道:“藥方是父親開的,如果換成你,要如何做,才能把救命良藥變成殺人的毒藥,又不至令人起疑?”
“什麼意思?”杜謙悖然大怒:“你懷疑是我的藥不對症,害死了陳姨娘?”
“不,”杜蘅搖頭:“我的意思,父親能否做到,不換掉其中任何一味藥物,神不知鬼不覺地取人性命?”
“這怎麼可能?”杜謙慍怒。
“事實上,有人做到了。”杜蘅說著,示意杜謙仔細查驗紙包中的藥渣。
杜謙哪有這個耐性,把紙包往桌上一扔:“別兜圈子!”
“父親可還記得,藥方中,有一味雁來紅?”
“雁來紅用來止血,有什麼不對?”杜謙反問。
“是對症之藥,”杜蘅道:“可是,有人就鑽了這個空子,把雁來紅的莖葉,換成了根。雁來紅還是雁來紅,卻把救命藥變成了催命符!”
杜謙還有點懵:“就算是根,那也是雁來紅,最多功效差點,怎會有造成這麼大的後果?”
“父親不知嗎?”杜蘅眼裡閃過訝異:“雁來紅的根,能促使子宮收縮,可使人流產。”
杜謙頓時面紅耳赤,囁嚅道:“我,我,我當然知道……只不過,普通雁來紅都是採摘莖葉,誰會連根採集?因此,一時未曾想到而已。”
杜蘅也不點破:“我一開始也未想到,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下手之人醫術高明,堪稱一代名家,絕對不是錦繡能做到的。”
杜謙如釋重負,連聲道:“我知道,我也不相信錦繡會做這種喪心病狂的事。”
“父親,”杜蘅有些生氣:“你難道還不明白?”
替錦繡洗脫嫌疑雖然也是她來此的目的,卻絕對不是重點!
“我明白~”杜謙點頭:“難為你了,這種時候,還能如此冷靜。”
杜蘅提高了聲音:“我們府裡暗藏了一個高手!有人躲在背後虎視眈眈地盯著杜府,伺機一個個除掉我們!”
杜謙驚出一身冷汗,勉強擠了個笑容出來:“不會的,我一生行醫,從未與人交惡,怎會有人故意加害?一切,不過是巧合罷了~”
“祖母昏厥,是因藥中加了一味藜蘆;周姨娘頭皮剝落,只因頭面首飾裡藏了知羞草;陳姨娘流產,又是因為雁來紅的葉換成了根……短短兩個月時間,發生了這麼多事情,豈是巧合兩個字解釋得通的?”
“咱們家開藥鋪,在府裡呆得久了,懂些藥理也不稀奇。”杜謙目光閃爍。杜蘅索性戳破這層窗戶紙:“父親七歲起跟隨外祖學醫,行醫二十餘載,官至太醫,尚且不知雁來紅的習性。如今卻想讓我相信,僅僅在府裡做幾年下人,耳濡目染之下,醫術竟然能比父親還高明?”
杜謙被她堵得啞口無言。
漲紅了臉瞪了她半天,開口趕人:“好啦,我知道了,以後會嚴加管束,不許人輕易接近藥房。你不要胡思亂想,危言聳聽!”
“父親!”杜蘅靜靜看著他,目光深幽,暗如子夜:“你知道的,對不對?”
“什麼?”杜謙坐不住了。
杜蘅眼中浮起譏誚之色:“你心知肚明,卻一直裝糊塗,任由人把我們一步一步逼向死亡,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