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痕跡全部抹掉,畫上自己想要的圖案。
又何必去收覆水?
又何必去後悔?
趙卓遙還是缺了一點。
曉栩不介意再推他一把。
趙卓遙低垂著頭,眼神有些渙散。
這個帝王,永遠都有辦法使人驚訝,使人歎服。
他的眼一瞥,便再轉不動眼珠了。
潑墨時,曉栩左手將右手衣袖攬了上去,為了不讓袖口沾到墨水。
這會,一大截白花花的胳膊就在眼前。
纖細,柔軟,滑膩。
而且,依舊是……白的晃花人眼。
趙卓遙盯著那裡的肌膚,腦袋裡嗡嗡直響,感到有些暈眩。
曉栩回頭,凝眉,“趙愛卿?發什麼呆呢?”
趙卓遙被喚回神智,抿了抿唇,剋制著後退一步,“陛下,這張紙髒了。”
曉栩撩了撩發,輕笑,“是麼?髒了啊……看來,在世人眼裡,只有白色才是最乾淨的。”
不對。
趙卓遙抬頭看她。
眼前的帝王,才是世間最乾淨的……黑。
而且她不掩飾,甚至肆無忌憚的把其他人一同染黑。
是的,雪白的紙繪上黑色,便是弄髒了。
但是,若這紙本來就是黑色,那它就是乾淨的。
她本就是黑。
何須再染黑?
那麼,他呢?
趙卓遙在世人眼中,一直都是翩翩佳公子的形象。
白的,雪白的。
假的。
他也是黑,何必去裝作雪白無垢的模樣?
只有這個帝王看清了他。
並且,她在告訴他,她喜歡最純粹的黑色。
在她眼裡,就是好的,就是乾淨的。
每一次,每一次,她都能再次動搖他。
每一次,每一次,她都在他心裡留下了更深的痕跡。
曉栩放下袖子,手指點上桌面,“對了,之前叫你查的事情查的怎麼樣?”
趙卓遙直視帝王,神色已恢復平淡,“查是查得到。陛下,多年累積的案件,若是當真牽連下去,恐怕有千多人要被斬首。”
曉栩勾唇一笑,“朕會在意這些麼?”
趙卓遙看著她,近乎貪婪的凝視她的笑臉,“右相和大將軍所犯之罪,誅十族都不為過。陛下……當真會下手?”
曉栩斜眼看他,似笑非笑,“你是希望朕下手呢?還是不下手?”
趙卓遙扯了扯嘴角。
他自然是希望帝王能夠誅他們十族,連同後宮裡的那位一起殺了!
曉栩摸了摸下巴,“可是呢,朕已經答應了阿睿,不動他母族。朕向來一言九鼎,怎能這樣反悔?”
趙卓遙嘴角一僵,“陛下與萼貴妃果真是……情深意重。”
曉栩挑眉一笑,“是啊。”
他就是自己找虐,哪壺不開提哪壺!
趙卓遙眉心微擰,“陛下,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更何況右相和大將軍是主謀。”
曉栩高高揚起眉,“哦……這樣啊?”
趙卓遙吃不准她到底是怎麼想的,難不成真的為了一個男人就放那兩人一馬?
她可知道,朝中多少勢力把握在那兩人手裡,不除掉怎能安心!
曉栩很安心的。誰能動搖她?
趙卓遙說什麼曉栩都不痛不癢的回應,然後他就被趕回去繼續批奏摺了。
帝王心,海底針!
曉栩眼珠一轉,看著趙卓遙的右手,“趙愛卿,你的手怎麼了?”
趙卓遙一頓,“回陛下,臣自己不小心。”
這是那日在賞春宴上留下的痕跡,他捏碎了好幾個杯子,手掌之中不知嵌了多少碎片。
不痛啊。
他那時的全部心神都在上面的那個人身上,根本感覺不到痛啊。
直到回府,被管家大驚小怪的強行拉去療傷。
依舊感覺不到痛啊。
這種痛,和心痛……能比麼?
曉栩心中瞭然,面上絲毫不顯,“這樣啊,那你以後小心點。”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她不在意。
趙卓遙自嘲的笑了笑,想要問她一句。
若此刻受傷的是那萼貴妃,她可還會如此輕描淡寫?
可會……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