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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鼻子,從兜裡掏出兩塊椰子糖,笑嘻嘻的說:“我來給哥哥送糖吃!”沈言初看著他天真無邪的笑臉,心裡頓時一酸,他家出了這種事情,外人避開還來不及,就這個小傻傢伙還往上湊。張宇初剝開糖紙,往他嘴裡塞了一顆糖,一股甜膩的水果味絲絲縷縷的縈繞在舌尖,久久化不開,繞不去。
沈言初把他拉到屋子裡,發現小傢伙的臉蛋兒上紅了一塊,胳膊上也是青青紫紫的一片,於是去拿了活血化瘀的藥膏,邊給他揉著邊問他:“怎麼回事?”
小傢伙撓撓腦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和二蛋打架了。”沈言初皺了皺眉眉頭,剛想說他,卻又聽小傢伙嘟嘟囔囔的說:“誰叫他說言哥哥是爸爸是騙子是大壞蛋的…我氣不過,就……哎呦!疼疼疼疼疼!”沈言初聽他說到‘騙子’一個晃神兒手下的力道就重了下,惹的小傢伙齜牙咧嘴的喊疼。沈言初連忙收手,“對不起對不起…”
“沒關係啦!”張宇初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扣了扣被糖粘住的牙,“不對不對,得等過幾天天氣暖了,咱們去摸魚去!你要是贏了我,我再原諒你!”說完從椅子上跳下來,拍了拍手又繼續道:“言哥哥,我該回去啦,再不回去我媽又要罵我了!”
“小宇!”沈言初衝著小傢伙的背影喊道。
張宇初回過頭,大聲的朝他喊道:“別忘了一起去摸魚啊!”
沈言初看著蹦蹦跳跳離開的小傢伙,後半句‘我要走了’終是沒有說出口。
☆、散
沈慶這一跑,扔了一堆爛攤子給他們娘倆,出事兒的前幾天沈母還對沈慶抱著一絲希望覺得他不會就這麼跑了,可是越等越失望,白天有人上門討債不說,晚上也睡不得一個安生覺,沈母眼見著兒子一天天的消瘦下去,心疼的是不得了,也顧不得家醜不可外揚這一說,一咬牙,決定收拾東西去B市。他姥爺聽了這個訊息是又驚又怒,一氣之下進了醫院了,沈母連夜就趕到了醫院,臨走前留下沈言初自己收拾收拾家,說幾天後讓舅舅來接他。
“走吧。”舅舅攬過沈言初的肩膀,衝他說道,“一會兒你媽該等急了。”
沈言初依依不捨的看了看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院子,點了點頭,跟著他上車了。車子行駛到城口,沈言初猛然間抓住他的手,舅舅吸了一口氣,說:“哎呦你這孩子,嚇我一跳!怎麼了?”
沈言初閉著眼睛想著小傢伙憨憨的笑呵呵的樣子,指節握著發白,半晌說道:“算了,走吧。”還是別去惹他傷心了,反正都要走了,小傢伙找不到自己,沒準過些日子就忘了。
兩年後沈慶在國外被捕,因詐騙罪判了無期徒刑,沈言初看看被告席上憔悴的男人,這兩年來的怨氣積攢到了頂點,可當他看著這個男人在他面前重重的跪下的時候,沈言初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冷眼看著這個蒼老的男人一次又一次的跟他說著對不起,這才意識到,這個曾經在自己心目中頂天立地的父親,是真的老了。
待到一切安頓下來之後沈言初回過幾次淮澤鎮,張家的院子早已經空了,聽李奶奶說張父在外發了家,帶著老婆孩子集體移民了。這天剛下過雨,土地還溼潤著,沈言初再一次的來到張家門口,看著那扇緊閉著的大門久久的不動。忽然他發現牆根底下有一塊小小的凸起,經過雨水的沖刷,原本掩在土裡的東西露出了一個尖尖的角。沈言初過去一看,將那東西從半截土□□,這才發現,是一個開啟了的破舊的灰背白底的木頭匣子,原本掛著的小鎖早已不知所蹤。
再後來沈言初就沿著沈母給鋪的路按部就班的上大學,找工作,交女朋友,這一晃便是十年。
沈言初定期會帶著沈母去幾十裡地外的監獄去看看沈慶,隔著攝像頭沈言初發現,那個男人愈發的沉默了,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只有每次隔著厚厚的玻璃牆見到沈言初的時候才會提起一些精神。這天沈言初照例帶著沈母去探監,剛鎖了車門,便感覺一陣眩暈,眼前一個黑點逐漸擴散蔓延,頓時一片黑暗沈言初一手扶著車子,另一隻手掐著額頭企圖讓自己趕快清醒過來。沈母走在前面倒是沒怎麼注意身後的沈言初,向前走了幾步發現兒子沒跟上來這才扭頭看了一眼,發現兒子閉著眼睛正靠在車上,“言初!怎麼了?”
沈言初晃了晃腦袋,待到眩暈感散去之後重新睜開眼睛,快步走到沈母身邊,接過她手中的籃子,說:“沒事兒媽,有點低血壓。”
“哎你這孩子,”沈母嘴裡絮絮叨叨的,“說了讓你去檢查檢查身體,偏不去,等回家了媽好好給你補補!”
|沈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