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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廣德眼裡精光乍現,現了原形:“什麼你情我願,你別給臉不要臉,要不是你當初給了我那一下子,我怎麼會在臉上落了疤?今日說死了我也要操你一回,你就慶幸自己長了張好面孔,若不是這樣,你求著給我上我還不要,非得把你也捅得全身都是血窟窿才行!”
說話間,一個打手飛起一腳,正中昱昇的胸口,昱昇猝不及防,一下子往後仰去,後背貼上窗戶,被棍子給圍住,已經無處可逃。
這樣四面楚歌的時候,昱昇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歷了,他本來沒有什麼忠貞概念,也從不拘泥於身子乾淨,況且這個時候,連衣食都保證不了,他還有什麼傲氣可言。但是一想到李廣德那樣的人要碰只有黎漠才碰過的地方,他便難受的緊。
分別之後,昱昇對黎漠的思念如洪水一般洶湧,失去傲氣的時候,肚子重新餓起來之後,他才感覺出年少時,被黎漠庇護的日子是多少難能可貴。
李廣德慢里斯條地坐在桌前喝酒,一雙小眼來回來去打量著昱昇:“今兒咱們倆開啟天窗說亮話,你要是好好伺候我,我還能賞你一口飯吃,你當我不知道你是給昱家轟出來的?如今還能有什麼靠山?若是你不從,我叫你不光賠了身子,還要過豬狗不如的日子。”
昱昇回頭看了一眼,李廣德這裡是四樓,若是跳下去,不知道有幾分生還可能,他捂著胸口,慢慢蹭著牆站起來,如今父母過世,姐姐嫁人,黎漠也離開他了,在他身邊的只剩下還要依靠他生存的阿滿。昱昇知道自己已經山窮水盡,卻不肯破罐子破摔,大不了還有一死。
如今這樣還不如死了,別說李廣德不會對他長情,就算是真心的,昱昇心裡也再也放不下別人。若是在李廣德身下殘喘苟且,做了阿滿那樣的兔子,若真是有朝一日碰到黎漠,他還有什麼臉面對著黎漠昔日的珍惜呢?他十幾歲尚且敢用竹子捅了李廣德保住貞潔,如今難道還不如兒時麼?
他抱了必死的念頭,倒是不怕了。李廣德放下酒杯,往他這裡走來,兩個棍子見狀想拉住昱昇的手。昱昇反應卻快了一步,他一把推開窗戶,眼睛一閉就跳了下去。
第51章
李廣德壓根沒有想到昱昇會有這樣的骨氣,他跟棍子趕忙趴到視窗往下看,也是昱昇的造化,上海的小洋樓一層都有遮陽布窗,昱昇又是會幾下拳腳功夫的,往下跳的時候,本能腿腳往下蹬,這麼一摔,只傷了皮肉,他從地上爬起來,不辨南北的跑,花街柳巷人多混雜,等李廣德氣喘吁吁追出來,已經瞧不見昱昇的蹤影。
那李廣德縱然吃穿不愁,但不過是個男老鴇,皮條頭,在外面也見不得光,昱昇又不是他買下來的兔子,既不能報官又沒有閒人去找,帶著棍子在弄堂裡找了幾圈不見也就罷了。
昱昇一瘸一拐的從李廣德那裡逃出來,著實過上了苦日子,他身無分文,連飯都吃不上。傷口也只能等著自行癒合。天氣又冷下來,南方溼氣重偏陰冷,一到夜裡,寒風簡直像鋼針扎到骨頭縫裡,昱昇不肯同乞丐為伍,便連躲在牆角避風的權利都沒有。
他身邊除了那隻玉蟬一無所有,卻不肯典當,等到晚上又冷又餓的時候,要不住的摩挲才熬得過來。
生存在社會最底層,只能靠著自己一雙手去生存。他彷彿一夜之間明白生存的不易,活著的艱辛。他從前總是覺得生活無趣,非得耍出些花樣才好。人的慾望永遠沒有止境,他吃了酸的就想要吃甜的,睡了女人又想試試男人,每日逛琉璃廠遛鳥玩核桃,卻還是覺得無聊。那麼多對他好的人,他卻看不到。
生活的窘迫讓人痛苦,也讓人成熟,很多事情他漸漸就想明白了,甚至連爸爸把大宅留給昱翱也不覺得怨恨了。為了吃飯,他不得不去賣苦力,用汗水換到微薄的薪水,他沒有辦法,飢餓困頓讓他想明白很多事情,想了很多他愧對的人,爸爸媽媽,姐姐和弟妹,甚至阿滿和李媽媽母子,他平日目中無人慣了,從來看不到別人的不易,如今想想多少次他都把別人的好意踐踏了。
他開始還恨著黎漠,強迫自己不許想他,漸漸地他也沒有精力去恨人想人,他要去工廠做工,每日都忙到天黑,超負荷的勞動讓他除了活著沒有別的任何精力。夜裡的時候他攥著那隻玉蟬,有時還來不及多想,就沉沉地睡著了。
這樣也好,他還活著,還算清白著,若是有一天能再見到黎漠,就算從事最低賤的工作,被生活折磨得面目全非,也總要比做了兔子有底氣。
昱昇的稜角在底層生活中慢慢磨平,事在人為。日子比起最初也稍稍改善,他畢竟識文斷字,又會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