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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看,“道草小巷”的掛牌在風中輕輕搖晃。這附近有許多家月底囊中羞澀時可前來小酌幾杯的酒館。掩映在微微霓虹下的小巷裡,沒有半個人影。
走著走著,香織突然停下腳步,轉身回眸,微微抬起臉,閉上了雙眼。她輕輕嘟起的紅唇,是在暗示什麼呢?戀愛第六感遲鈍的耕平像被雷劈醒了般馬上明白過來。
(原來,她是在等待接吻。)
耕平微微側下頭,蜻蜓點水似的輕吻了一口。香織雙手緊緊摟住他,然後才依依不捨地鬆開,莞然笑道:“這是朋友之吻。耕平先生,您太可愛了,我真不捨得就這樣讓您回去。”
怎麼男人女人的角色在這裡完全顛倒了呢?耕平上大學那會兒,香織這樣的話簡直就是在搶男生的臺詞。
“呃,我也非常盡興。”
耕平跟在香織身後,似有羞澀地抿著嘴,向地鐵口走去。
11
時至六月中旬,青田耕平和香織已約會數次。在書店工作的香織,身為自由作家卻得兼帶兒子的耕平,自由時間都少得可憐,因此各自的工作地——多摩廣場、神樂坂及兩地的中點——二子玉川成了他們約會的好去處。兩人努力尋覓日程表上的重合間隙,一起喝喝茶,吃吃飯。耕平作風嚴謹,香織也並不提供可乘之機,因此兩人關係並無進展。
聊聊每日工作的煩惱,談談最近讀到的新書,不知不覺間分別時分已悄然來臨。有時牽手漫步,偶爾輕吻送別,雖年近四十卻有如高中生般的約會,其中別有一番夏風吹背般的爽朗。
感覺沒有變淡,若有緣,定會自然地步入下一個階段吧。耕平在與香織分別後回家的電車裡,對自己如此說道。
那個電話是在耕平去吃午餐的路上突然打來的。土牆延綿的神樂坂小巷,人跡罕至,是耕平最愛的散步路線。耳邊,三味線悠揚的絃音在盪漾,石階上,即乾的灑水還隱約可見。耕平定睛看了看手機的液晶屏,原來是《all秋冬》的編輯米山輝。
“咦?米山,貌似還沒到截稿日吧。”
《父與子》的最終章早已交付完畢,下一刊是隨筆還是書評似乎也已說定。
“不是跟您說稿子的事啦,現在給我一點點時間就行,只要一點點。”
耕平看了看手錶上的日期,六月中旬小說雜誌的末校工作估計都完成了吧。
“嗯,可以呀,我現在只是去吃個飯。”
因為小馳不愛吃魚,所以當耕平享受單人午餐時,常常選擇日式料理。今天吃鰹魚刺身還是鹽烤青花魚呢,其實油炸竹莢魚也不錯嘛。正當耕平為此猶豫不決的時候,米山說道:“我迫不及待地想告訴您這個訊息,所以給您打了電話。青田老師,您的《空椅子》入圍第一百四十九屆直本獎啦!”
當耕平終於決定還是吃鰹魚蘸橙醋的時候,“直本獎”三個字如同三顆重磅炸彈同時在他耳邊炸裂,震得他腦子嗡嗡作響,以至於他無法振動聲帶發出任何聲音。此時,米山接著說道:“恭喜您首次入圍。”
入圍直本獎的作品,都是從半年來日本國內出版的小說中逐月選出的公認佳作,因此僅是入圍也代表著某種榮譽。這是耕平在出道十年、第十五本單行本發行之時,初次榮登入圍作品之列。
“稍後我會把正式檔案寄給您,您看行嗎?”
米山與平日判若兩人,語氣格外鄭重而嚴肅。耕平口中乾渴如久旱的田地,甚至連舌頭都無法正常活動。
“好的,那就拜託了。”
“不客氣,這全都仰賴於您,《空椅子》寫得實在太出色了。不過入圍作品尚未公開,請您一定保密。”
結束通話因沾滿汗水而滑溜溜的手機,三味線的絃音還在耳邊盪漾,被狐狸迷住的感覺大概也不過如此吧。耕平對這突如其來的喜訊仍然將信將疑。
這份喜悅該跟誰分享呢?直本獎尚未正式收入囊中,僅作為六佳作之一入圍直本獎,這對於出版界圈外人來說意義不大,因此他並不準備告訴自己的父母。最後,他決定給香織打電話。耕平雖然多次給香織發過簡訊,但很少打電話。
“你好,我是橫瀨。”
今天她上晚班,這時應該還在家吧。
“我是耕平。現在說話方便嗎?”
電話那頭似乎有些猶豫,一副商務接待口吻:“嗯。稍微說幾句還是可以的。”
應該正在會客吧。雖然心存疑問,耕平仍興奮激昂地說道:“我的《空椅子》入圍直本獎啦!也就是說,成了這半年的六強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