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揣著錢,哼著小曲,考慮著去醉不歸酒店找哪個小姐。
夜已深,街上靜得可怕,伸手不見五指。何小三隻能憑著記憶往前走,單薄的腳步聲驚起陣陣回聲。他捂了捂兜裡的錢,這錢帶給他一絲不安。
突然,眼前騰得亮起兩道巨大的光柱,那光柱在黑暗中悄無聲息地綻開,像兩道刀斧劈開了黑暗。何小三感覺自己也被劈開了。是汽車的大燈,他急忙遮住眼睛。
透過五指的縫隙,他隱約看見一條人影在光柱中慢慢走了過來,手裡彷彿拎著什麼東西,在燈光下發出冰冷的光芒。何小三眯起眼睛,看清了,是把短刀!
他轉身想逃,不料剛一轉身,身後的黑暗中猛然也綻開了兩道光柱,像兩雙巨大的眼睛般瞪著他。何小三不敢動了,又轉回了身。身後那兩道光柱頓時熄滅,身後又是無邊的黑暗。
“何小三,”眼前的那道人影看不清面孔,只看見兩道冰冷的刀光,“那本筆記本現在在哪兒?”
何小三呻吟了一聲,撲通癱在了地上。
“在哪兒?”那人又問了一句。
“在……在李澳中手裡。”何小三結結巴巴地說。
“李澳中?”持刀那人明顯呆了一下。
何小三連忙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解釋了一遍,持刀那人沉默了,掏出手機低聲說了幾句,然後問:“你看過這本筆記的內容沒有?”
“沒有!沒有!”何小三急忙詛咒發誓,“我一個字都沒看,我小學沒畢業,這你們都知道,那字我一個都不認得。”
“那麼……李澳中呢?他看過沒有?”
“這……這我就不知道了。”何小三說。
“好!”那人說,“老爺子請你到望斷崖去。”話音未落,何小三感覺背後突然出現了一個人,扭住了自己的胳膊,然後腦袋重重捱了一擊,那燈光立刻在眼前熄滅了。
那兩個人拖死狗一樣把昏迷的何小三拖上汽車,然後那個拎刀的人說:“告訴他家裡人,就說何小三跟一個廣西的賭徒到去了邊境地區了。”
5
回到派出所,李澳中調來了鎮裡的戶籍檔案。於富貴,出生於1940年,父母都已經去世,至今也未曾結婚,也沒有孩子。李澳中有些納悶,這麼有錢的一個人,不結婚,不生孩子,在農村真是個異類。
他察看了一下,找到了魯一刀的檔案,魯一刀原名叫魯奎。出生於1936年。沒什麼有價值的資訊。李澳中越看越恐懼,這本筆記看來所記述的完全是事實。難道……難道40年前,神農鎮真的發生過一場慘烈的大屠殺?
但是他再查其他人,林幼泉,林茵,白長華,這些人在戶籍上就沒有記錄了。林幼泉和林茵父女是外地人,這倒不稀奇,可是為什麼沒有筆記的作者白長華呢?他可是神農鎮本地人啊!
李澳中有些不解,但這事時隔太久,鉤沉起來相當有難度,只好暫時放下。
他在派出所沒什麼具體的工作,事實上所裡的人都閒得發慌。這鎮子上人人都有事幹,不是忙著製假、販假、售假,就是忙著給來本鎮提貨的販子們提供各種各樣的售後服務,餐飲、住宿、交通、娛樂、扯皮條等等之類。人人都在忙著,治安便出奇得好,絕少有打架鬥毆揮刀砍人之事,即便有也在私下解決——誰也見不得光,哪敢鬧到派出所!烏明清的興趣則是忙著抓賭,他幹這一行,給線人開的價高,情報相當準確,一接電話立馬撲過去,一抓一個準。李澳中跟他幹了幾趟,每趟都無驚無險,毫無樂趣,幾天就膩了,不回城裡陪兒子的話,便開著白色長安車跟著那幫年輕人整天在街上巡邏。
轉了幾天,屁事沒有,想想魯一刀的情緒該平定下來了,便去找他。
李澳中依然從後院摸了進去,魯狗剩一看見他就咧嘴:“李所長,你來晚了。上次你來了之後,我爹爹每天晚上做噩夢,常常半夜三更叫喚,��耍∷�履慊估湊宜��疤煬投懍順鋈ィ�餃�烀換乩戳恕!�
李澳中呆若木雞:“你知道他去哪兒不知道?”
“不知道。估摸帶著不少錢。”魯狗剩憤憤不平,“我早知道老傢伙有私房錢,就是找不到!得,你來一趟,我的遺產也得不著了。”
對這種兒子,李澳中實在無話可說,囑咐他等他爹回來後向自己報案,魯狗剩愉快地答應了。
6
李澳中回到警車裡,小馬等人正在打瞌睡,呼嚕聲傳出老遠。這幾位昨晚也跟著烏明清去抓賭,每人撈了一筆外快,睡得正幸福。李澳中也沒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