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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所有。所以,我有一個請求。”
白思茵的神情很鄭重,從皮夾裡掏出一張紙遞給康蘭。康蘭接了過來,這隻手幾秒鐘前握的是刀。“一百萬!”康蘭驚叫了一聲。
“是的。這是我送給明天治病的。即使能救出澳中,他也必須東躲西藏,再也不能過正常人的生活了。也就是說他再也不能呆在丹邑縣。他必須逃亡。你和明天是他心中永遠的牽掛,這筆錢可以保證你們一輩子衣食無憂。”
“然後他才會心安理得地呆在你身邊?然後你才會心安理得地作他的老婆?你做夢!”康蘭惡狠狠地說,手裡的支票卻沒有扔出去。
“嫂子,你想一想。”白思茵誠懇地說,“他若死了,你還有什麼?沒有了經濟來源,明天的病永遠也無法治好。你拖著這麼個孩子,以後又怎麼生活?即使他洗清冤枉無罪釋放,你又擁有了什麼?一個感情已經破裂的男人和一個毫無溫暖的家庭而已。”
康蘭不說話,僵硬地靠在冰箱上,像一根沒有生機的樹枝。
“嫂子,明後天我就開始實行這個計劃了。他有沒有什麼有用的朋友?”
康蘭不說話,手指痙攣地握起那片白紙:“公安局的葉揚,他們十幾年的交情,正在升副局長,不一定幫你。”
“我有辦法的。”白思茵笑了。她再沒說什麼,輕柔的撫摸了一下明天的頭。
明天的頭微微晃了一下,又停住了,讓她撫摸在上面,然後看著那個像童話一樣的女人飄出了自家的門。
康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沉默了很久,她撲過來抱住自己的兒子放聲大哭:“兒子!兒子!你一定要活著!一定要長大!給媽媽賺錢,賺很多錢,能買下全世界的錢!你看見了嗎?就這一張紙,就把你爸爸買走啦!”
明天費了很大勁兒從康蘭糾纏的手指裡摳出那張紙。他看了看,那就是一張紙,寫著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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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之後過了很久,白思茵又來了,送給明天兩根人參和一盒阿膠,康蘭沒有收下。她的態度很冷淡,把兒子推到陽臺上去曬太陽,自己和白思茵坐在客廳裡說話。
“你又來幹什麼?”
“三天後就開始庭審了,想必你們也接到了通知。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安排好了,到時候大廳上肯定會混亂,所以我希望你和明天不要去旁聽,這會給孩子造成精神方面的壓力。”
“去不去是我自己決定的事,法律也沒有剝奪家屬旁聽的權利。我還告訴你,一百萬還給你,我不要了。”
“嫂子,這……這是為什麼?”
“世界上有很多男人為了錢賣自己的老婆,可你什麼時候聽說過女人為了錢賣自己的丈夫?自從拿到這筆錢,我每日每夜都在煎熬著,我忍受不了這種折磨,一閉眼睛就看見李澳中和你在一起。也許我已經不愛她了,但他沒有資格和別的女人在一起!自從嫁給了他,為了這個家,為了他的後代,我一天天地衰老下去,熬盡了青春。除了付出,我從來沒有獲得過任何東西,放棄了社會、放棄了家人、放棄了朋友,直到熬成一個乾癟的老太婆。到現在,你忽然告訴我,我付出了一輩子的東西原來毫無意義!兒子要死了,老公要跟人跑了,我還有什麼?一百萬嗎?呸!我一想起他將摟著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去快活,就行一把火燒焦了我的心。我寧願他死了也不願他快活。他沒資格!”
明天在陽臺上冷漠地傾聽著她們的對話,他聽到康蘭越說越激動,失去了平時社交時的溫柔,像一個破笛在尖叫。白思茵的聲音很柔和,他幾乎聽不見。對話聲高低不平,像一段崎嶇的小路。他又開始懷念路了,可是隻怕永遠也沒機會走了。
也許我就要死了。明天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我有這個感覺。世界上惟一能夠預知死亡的就是肌病患者,他的生機是一點一滴被消耗的,像一盞油燈,能看見剩下的油還有多少。
這些天以來,他感覺到力量逐漸地消失,胳膊、腿軟綿綿的像一團棉花,心臟、肺甚至腸胃也比平時柔軟了許多,為了呼吸,他必須狠狠地吸氣或者呼氣,肺部成了一個沒有彈性的氣囊。現在已經是春天了,可他感覺身上愈來愈冷,血液似乎流得很慢,吃一塊燉得很爛得烏雞肉也久久消化不了了。
我就要死了。明天想。
見客廳裡沒人說話了,他喊了一聲,說冷。康蘭把他推進了臥室。一進臥室明天就打了個噴嚏,鼻子堵得吸不進氣,頭也疼得厲害。空氣似乎稀薄的很,使勁吸也吸不進來。
“明天……明天……你怎麼啦?別嚇媽媽。”康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