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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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雙手仍文風不動,讓我的焦躁達到了最高點。混帳,混帳混帳混帳!為什麼打不開只差一點了梨耶就在裡面啊混帳混帳快點開!我吐著氣泡,拼命搖晃紙門。
門突然開了。
從和室中飛出一張「羽毛被」,捲住了我的身軀。我以壽司卷材料般的蠢樣無聲無息地撞上和室天花板,越是想掙脫,吸了水的「羽毛被」就越是攀纏身體。雖然我無法動彈,卻仍不死心地挪動全身,並觀察眼下的光景;此時,我發現脫離「棉被」的「被單」一面不安定地搖擺,一面被拉往客廳。這是訊號?或只是水流變化?存在於和室裡的所有「物質」開始移動,「枕頭」往左右跳開,「鬧鐘」一面迴轉一面上升,「毛毯」如瀕死的鯰魚一般疲軟無力地移動。這些東西全湧向我開啟的紙門,追隨「被單」流出和室;拘束著我的「羽毛被」也跟著鬆開,緩緩地朝紙門前進。我的身體下降,不久後落到榻榻米上。我以為和室中的所有「物質」皆已消滅,便站了起來;誰知並非如此,「粉紅色涼被」仍在壁櫥旁浮游著。
「粉紅色涼被」、「粉紅色涼被」、「粉紅色涼被」、「粉紅色涼被」、「粉紅色涼被」!,「粉紅色涼被」,這是我、文男與梨耶共有「時間」時使用的物品,對不需要外界事物的我們而言,是唯一的例外。
我拿起「粉紅色涼被」並緊緊抱住它。照理說,在水中嗅覺應已喪失,但我卻確實聞到了三人的汗水與體味,這讓我在絕望的洪水中初次嚐到了安心滋味。對,就是這個,就是這種感覺,文男和梨耶的感覺—它帶給我安心,和梨耶丟掉的「娃娃」不一樣,是無可替代的。
在這瞬間……壁櫥的門自動開啟了。
梨耶在裡頭,如沉睡般地躺著。
如沉睡般地死亡。
結束了。
我們的「時間」完全喪失了。
……我們三人每到半夜,確認爸媽都熟睡了以後,便會悄悄起床。所有毛孔應聲而開,性急地吸收氧氣;呆滯的腦髓覺醒,血液流動,促使體溫上升…心臟開始活動,日常空間中停止的身體機能完全回覆。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所有「他人」沉沉入眠的半夜,正是我們的「時間」。
梨耶似乎等不及已近在眼前的「時間」到來,興奮不已,全身像彈簧般伸縮—文男擔心她發出的聲音吵醒爸媽,連忙壓住她的肩膀,但梨耶並未因此冷靜下來,反而開始晃動雙腳。我和文男面面相䝼,露出苦笑,因為我們也瞭解梨耶的心情。我們也和梨耶一樣,處於極度的興奮與歡喜之中。不過,若是因此容許梨耶的行動,可能會吵醒爸媽,進而失去今晚的「時間」:因此我將食指放上嘴唇,示意她安靜。梨耶終於想像出自己的行動可能招致何種結果,倏地安分下來。文男放開梨耶後,便躡手躡腳地走向摺好放在窗下的「粉紅色涼被」:梨耶見文男那近乎滑稽的慎重態度似乎覺得好笑,開始竊笑起來,我也笑了,文男亦跟著笑。那是我們三人當天的第一個真正笑容—白天被丟在「他人」之中,處於全無感覺的狀態,發自內心的笑容根本不存在。
見文男手持「粉紅色涼被」回來,我們爬出被窩,朝壁櫥邁進。我小心翼翼地開啟門,以免發出聲音:壁櫥中充滿著異常濃密的黑暗,我們大為滿足,陶陶然地眯起眼睛。
我們進入壁櫥。
接著,拉扯事先綁好的細繩,從內側關上門。
眼前是一片黑暗。
完全沒有光線,因此即使再怎麼習慣黑暗,依舊是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
我解開分佈於精紳各部分的緊張絲線,瞬間,神經的絲絃盡其所能地鬆弛,無力地垂落;一股由衷安心、如夢似幻的幸福包圍著我。
文男將「粉紅色涼被」蓋在我們頭上。
我們三人縮在「粉紅色涼被」裡。
儘可能地相互依偎,如沉睡般地閉上眼睛。
我、文男和梨耶,想像著三人融合的情景。
而實際上,我們也融合了。
三人的熱氣與體溫充斥於密閉的「粉紅色涼被」內部,我們開始流汗。這就是我們每晚度過的「時間」
可是,可是,梨耶已不在了。
我們永遠無法體驗「時間」了。
只能在毫無關係的他人中生活。
大洪水奪走了梨耶,奪走了我們的「時間」。
已經結束了。
不過,好奇怪……失去梨耶的我,內心並未發生任何變化。我原以為會有股色調如糖漿般的濃厚絕望佔據體內,增幅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