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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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到三、四十歲,兄妹三人還住在一塊兒,自是世俗規矩所不能見容;再說,肯定會有「他人」逼著我們乾結婚之類的麻煩事。這些我都懂;是啊,目前還好,但……以後該怎麼辦?
我們必須為了那個時刻練習。
為免屆時崩潰,我們必須練習忍耐長時間的孤立。
幼稚園便是練習場。我以這段話來代替回答,但幼小的梨耶卻不解其意,仍一派樂天地說:「明天大家一起去幼稚園吧!」令我傷心。
餐具乘著水流衝撞冰箱,冰箱門應聲而開:見狀,我回過神來。現在我人在水中,而梨耶正身陷危機,不容許我好整以暇地回憶往事。正當我如此判斷並划水轉換方向時,冰箱裡飛出了大量的食品;「菠菜」不停地打轉,「青花魚塊」似乎沒發現自己已被大卸八塊,仍悠閒地游水;「蓋子沒關的人造奶油」在彩色油膜的包覆下移動著,「烤蝦」猶如找回生命般精神奕奕地搖擺,「水煮蘆筍」如飛彈似地上升,「面線」的殘渣擴散開來。
天啊……盡是些與我無關的東西。這麼多「物質」橫溢,為什麼我需要的只有文男和梨耶?我發覺自己正品嚐著新鮮的憤怒滋味。
氾濫於世上的各種「物質」、各色「話語」,為何無法對我們產生影響?
我們以外的他人,似乎都是一面大量消費世上的「物質」和「話語」,一面生活:他們購買並消費各樣「物質」,聆聽並訴說各色「話語」,藉此獲得生活中的各種情感。然而,我們卻沒這麼做,無法這麼做。對於只需要彼此的我們而言,「物質」夠用即可,太多反而成了障礙物,「話語」亦然。倘若只有我們三人獨處,幾乎無須說話;但其他人硬是前來攀談,我們就得說明、說謊或提出主張。我漠然地明白:購買與消費「物質」,吸收與發出「話語」,是圓滑處世的必須材料。
若能成為對「物質」與「語言」感興趣且需要他人的人,該有多輕鬆?希望擁有更多的「物質」、傾吐更多的「話語」,予人良好印象,讓人理解自己——思考迴路若能變成如此,該有多好?
我曾被這種誘惑的漩渦吞噬,因為我痛切地感受到我們的封閉性是多麼不利於活在世上。假如居住在地球上的大量他人是人類,我們便是恐龍;不具多樣性,面臨種族危機的可憐恐龍。
我這隻恐龍繼續游水,卻始終不見梨耶的身影—身體開始渴望新的氧氣,顫疼欲裂,呼吸困難,手腳的感覺也逐漸喪失。得儘快找到梨耶。我持續在家中游動,但眼前盡是多餘的「物質」,找不到梨耶。梨耶,梨耶在哪裡?我有股呼喚妹妹名字的衝動,然而水中無法呼喊,也不能浪費氧氣;因此我忍耐著,直到衝動過去,才窺探「電視」後方、「桌子」底下及「窗簾」背面,卻依舊沒有梨耶。為什麼?究竟為什麼?「指甲剪」、「打火機」、「小鏡子」、「除臭劑」、「鑰匙圈」、「襪子」、「毛巾」、「報紙」、「手錶」、「相機」、「指甲油」、「香芋」、「眼鏡」…與我無關的「物質」多得數不清,為何我追求的唯一存在卻杳然無蹤?沒有任何事物能取代我們的梨耶啊!
無法忍耐上幼稚園……或該說無法忍受與我和文男分開、與透明的「他人」關在一塊兒的梨耶,每當娃娃車前來接送時,便會開始鬧脾氣:這脾氣是梨耶使盡渾身解數鬧的,強烈到媽媽得用盡吃奶的力氣把她從家裡拉出去。對這樣的女兒感到困惑的媽媽,在某一天交給梨耶四個拇指大小的「娃娃」;根據媽媽的說法,那有著醒目拙劣縫痕的玩意兒,似乎是模擬爸爸、媽媽、我及文男製成的。媽媽笑著對梨耶說:「在幼稚園覺得難過的時候,就偷偷看一下這些『娃娃』。」她似乎認為梨耶是因為想家才拒上幼稚園。當然,梨耶的反抗並非出於離家的寂寞,但我自然不能加以指摘,只得以虛偽的笑容肯定媽媽的策略。另一方面,梨耶收到了「娃娃」後相當高興,乖乖地去上幼稚園:但「娃娃」的效果只持績了幾天……不,打從一開始,「娃娃」就沒任何效果,梨耶只是被騙而已。
「不對!」梨耶把我和文男的「娃娃」摔到地上。這只是「娃娃」!.才不是梨耶的哥哥!哥哥是哥哥,不是「娃娃」!.」
沒錯,我們不是「娃娃」。沒有任何事物能取代我、文男與梨耶。
大量氾濫的「物質」中,沒一個成得了替代品。
所以,要是失去梨耶……我會尋找替代品嗎?當然,我明白這是徒勞無功,但依然試著想像足以取代梨耶的事物。「同學」、「家人」、「老師」、「酒」、「菜刀」、「太陽」、「音樂」、「咖哩飯」、「女